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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忠的复杂心情并没有因陆乘风的逝去而好起来,就像这春夏之交的天气,一会炙热,一会又是寒潮来袭,这会是多云,可一阵风沙过后他**的又青天白日地转晴了。
眼前一系列棘手的问题已经让他多日寝食难安了。
孙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仍然嚣张,结党营私,鱼肉员工的阴谋破坏活动正愈演愈烈,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今年的销售开端并不好,连总经理杜小军心里都有点打鼓,好几次督问他原因何在,有什么应对举措;可是最闹心的还是签订承包合同这档子事,部门与几个分部经理和骨干员工短兵相接讨价还价已经有好几轮了,可是至今仍无斩获,看来强攻并不是硬道理呀。
这天下午,孙纯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循着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抬头见吴中手上拿着一个黑皮面笔记本,面色凝重,大步走进来,后面还屁颠屁颠尾随着销售员老韩。
“啪”,吴中没好气地把本子扔到桌面上,吓了孙纯一跳,赶紧挂上电话,疑惑地想,这醋到底是打哪儿酸的呀?不过一看见两人这个架势,不用猜,一定是风云再起。
吴中大嘴噘噘着,牛眼抹搭着,脸上肌肉绷得一条一条的,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前,耿着脖子,生硬地解领带,走到一看就是一副心烦气闷模样。老韩则仍是那一副臊眉搭眼爱谁谁的无赖相,进得屋来,主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抽出一根烟,低头自顾自抽起来……。
孙纯来的时间虽然也不是很长,但经过采风,察觉到这二人之间似乎积怨很深,可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多深,却不太清楚。不过也怪,这两人相互见面却还客气,嘻嘻嘘嘘的有时还能超越上下级关系,开两句荤素搭配的玩笑,偶尔有过几次顽皮行为,那也是属于点到为止型的,并没有抓破脸,微妙得很。
孙纯倒是很有些幸灾乐祸,眼睛不停眨巴眨巴的,寻找着出手的最佳时机。
“客人送走了?”孙纯无奈主动打破了沉寂,故作轻松笑着招呼二人。
“孙经理呀,”吴中气鼓鼓地对孙纯说,“这活儿是没法干了,”他随手把领带卷成一卷,塞进自己的衣柜里,“我每天这样打发小散户,家里一大摊子事还管不管?干脆重操旧业,去干销售员得了,省心省力”吴中说话时,眼皮子都没有撩老韩一眼,看似就没拿身边的这主儿当人。
孙纯听了吴中明显带着情绪的话,越发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是弄不明白吴中这是真地有感而发呢,还是想要套他的话。他这个老机关,对处理这类没头没脑的突发事件那是相当地有经验,只见他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甚至有些天真和无辜在里面,红红的圆脸十分可爱,可嘴上却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憨态可掬地望着吴中。
嘿嘿,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一句话也不说,此时哪怕明显“嘿,嘿”地干笑也是不可以的,如果整成了材料,就很有可能被那帮别有用心的王八蛋赋予多种寓意。
可这时,被冷在一旁的老韩却不失时机地插进来一杠子,他仍然低着头,可嘴里却嘟嘟囔囔的,“那你干嘛那么累呀?就把这个客户分给我不就得了。”
嗐孙纯心里暗笑,这个老韩真是个哏货,在现在这个形势下,哪壶不开他提哪壶。
果然,吴中听了,牛眼珠子又瞪了起来,坐在孙纯对面,对他暴躁地大声说:“孙经理,咱们今天要阐明一个原则,承包合同签不下来,这销售大区就不分,只要是新客户,就算在部门办公室头上,哪个销售员也不给”
“好孙经理,”老韩一听,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走到吴中身旁,夹着烟的手点着孙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可别欺人太甚,今天这个客户明明是去年展览会上我最先联系到的,怎么就成了新客户了?这么胡整下去,谁还干?承包合同签不签有个屁用,把提成比例提高一倍,多少我都跟你们签”
这回,还没等吴中说话,孙纯却是憋不住了。他似乎已经听明白了,吴中刚才确实是被老韩死皮赖脸伸手要客户的无耻行为给气着了,而且在拒签承包合同的销售员里,顽抗最凶的就有老韩一个
“韩师傅,”孙纯笑容的甜度减下去了一半,剩下干笑的成分已经占了上风,语调平缓地说,“我觉得今天这个事啊……,”孙纯掂量着说话用词的力度,“您是老师傅了,不要老是想着自己多拿钱,也要替公司想一想是吧?部里考核咱们业绩主要是看销售额,这销售任务要是完不成,大家都没法交待。”
“我们老百姓才不管什么销售额呢,那是你们领导考虑的事你们这是官官相护我又不是领导,又不想升官,跟我说这些没用”老韩晃着脑袋大放厥词。
他本是瓮声瓮气的大嗓门,这一激动,招来了不少员工,池小茜和办公室里的几个女孩,因为近水楼台,早已悄然现身门外,唧唧喳喳地低声交头接耳着,几双眼睛饶有兴味看着他们三个人较劲。
“诶,您这么说就不太合适了吧。”孙纯眼睛看着桌面,似乎还有些拉不下脸,尽量在语气上保持着客气,“咱们销售部的效益是直接与公司的经济指标挂钩的,公司完不成任务,最后年终跟计划财务司一算账,大家的收入还不都得受影响,您说是不是?”
这个老韩真是个滚刀肉,油盐不进,察觉到门外聚来越来越多他的FEN,竟是越发卖弄起来,他钩着手指敲打着桌面,“不是是你们这帮当头的收入受到影响吧?我们只管拿销售提成,到年底看谁敢少给我们一分钱?”老韩说着,有意无意的已经把“我”换成“我们”了,“今天还跟你们说明白了,现在市场这么难做,我们答应给客户的信息费一个也少不了。”
老韩这赤lu裸的煽动,引发门外的噪声是越来越大了,还带动了一些胆子比较“肥”的销售员,竟也嘀嘀咕咕的小声“是呀”、“就是嘛”应声附和。但是真正明白事理的一些人,跑过来一冒头,发现嚣张的原来是老韩,赶忙就撒丫子躲开了。
他们清楚,这老韩可是老人,当年销售部刚成立那会儿,就是属于“七八个人,十来条枪”队伍里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此外他似乎与吴中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层纠葛在里面,可要是换了别人,你瞧瞧?
看得出来,孙纯本意是想帮着吴中解围的,顺便也有替自己树立威信和改善与吴中关系的成分在里面,原以为真理绝对在掌握自己手中,胜券在握,可是没想到这出发点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式方法也是大相径庭。
不想这个老韩竟是理直气壮,把个歪理邪说讲得振振有词,门口竟然还有捧臭脚的,看样子可把孙纯气的不轻。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上拿着汽车钥匙“咯吱咯吱”很响地划着办公桌上铺着的玻璃台面。
“老韩”孙纯嘴里嘶嘶地说,声音不大但阴森可怖,“那我今天也跟你说明白了,咱们都是干活拿钱吃饭的,如果我们拿不到钱,你也别想拿到钱我们要是好受不了,你也别想踏实”
“好哇,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老韩退后一步,激动地挥动着胳膊,唾沫星子飞溅,脸上却是有些轻松加愉快的表情,看来调戏孙纯,他还挺过瘾,“让大家都进来说说嘛,你们领导这么决定到底对不对?我说的到底在不在理?”老韩耍得愈发出格了,向门外的一帮观众,发出了群殴的倡议。
吴中此时倒好象成了局外人,手头上翻来覆去仔细挑弄着一支烟,眯缝着眼睛,双眉紧锁,直勾勾盯着屋角一个并不存在的目标发呆。
老韩这个狂悖忤逆的家伙,竟敢如此肆意挑战公序良俗,莫非后面有人在给他撑腰打气?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如果继续任其嚣张下去,明天自己在杜总面前就得形象扫地。吴中想到这儿,转头观察了孙纯一眼,蓦然发现,孙纯面沉似水,胖胖的脸蛋子耷拉着,三角眼通红,正不满地逼视着自己,他心里有点发虚,赶紧低下头避开他愤懑的目光。
吴中松开手掌,将满手的残纸碎末抖落到脚边的纸篓里,沉稳地站起身,拍了拍老韩肩膀,用不容置疑的简短口气说:“跟我来。”说完也不理会老韩的反应,冷漠平静径直就向门口大步走去。
吴中走到门口,略微停顿了一下,牛眼忽地射出两道寒光,严厉扫荡了那些热心观众一圈,发现里面绝大部分是中青年销售员,还夹杂着办公室那几个平时让他给宠坏了的小姑娘。
池小茜以前还很少见过吴中这么酷的样子,被吴中下死眼盯了一下,小姑娘吓的一哆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掉头就往自己在隔壁的办公室跑。她这么一带头,旁人从众心态作祟,也纷纷顿失了锐气和勇气,呼啦一下作了鸟兽散。
吴中走到客户接待室门口,掏出钥匙,“咣当”一声打开门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会议桌边,手在桌面上拄着腮,闭着眼睛,脸色煞白,似乎正在积蓄力量。
过了好几分钟,老韩才晃里晃荡地走进来,轻轻地掩好门,在吴中对面很响的“吱啦”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他斜眼看见吴中仍然还是进门时那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便掏出一支烟点上,思忖着他预备要怎样收拾自己。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对峙着。
吴中“引而不发”这招,从心理上确实把老韩这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大混子”给震住了,他惴惴不安地想,吴中这会看起来怎么这么瘆人哪**,看来这些当官人的身上确实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而却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权威”呀权越大,威越猛,越是神秘,威胁性还越强。
最后还是老韩受不了了,“诶,吴经理,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老韩的腔调虽然还很生硬,但是可以听出来有些外强中干,士气比刚才明显差了些。
吴中这时才好像如梦方醒一般慢慢睁开眼睛,冷漠鄙夷地瞧了他一眼,发现老韩正在对面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眼神闪烁飘忽。
老韩见吴中手伸进西装内兜,象要往外掏东西,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赶忙一把从桌面上抓起打火机,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探身凑上去,意思是预备着要给他点烟。可吴中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摸出一张类似银行卡似的塑料片,抖手就扔在了老韩面前。
老韩手疾眼快,“咚”的一巴掌准确拍住不停旋转着,险些就要滑落到桌下的小卡片。
这时,吴中面沉似水终于开口了,声音阴沉得可怕,“这是‘××省机械进出口总公司’常务副总的名片,我已经联系快一年了,开张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交给你。”
听吴中这话,老韩顿时象是遭到雷劈一般,浑身哆嗦了一下,进而就是漫然无措,傻呆呆茫然望着吴中。
吴中见了,语调有所缓和,接着说,“这是一笔三年期的配套项目,总额大概是在八、九千万的样子,销售提成按大项目走,销售额全归你。”他眼睛看着窗外红彤彤一抹落日,思索了一会,才继续不紧不慢嘶嘶地说,听起来似乎是把一个个字从牙缝里排队给顶出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听见吴中嘴里冒出“条件”二字,老韩紧接着又是一愣,继而就自作聪明地反应过来,肘部撑在桌面上,身体绷得紧紧地,欠起身尽量凑近吴中,低声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下面分提成还是按老办法,四六。”
吴中感觉到他嘴里一股烟酒过度的酸臭,挟着热气无私地迎面直扑过来,不禁皱了皱眉头,微微偏转了脸,要离这个近在咫尺,胡子拉碴的大长脸远一点。
“诶~,”吴中慢慢摆了摆手,索性从座位上站起来,踱了几步,重重的语气说,“我的条件是,你这个星期必须带头把承包合同签了”毫无疑问,这就是命令,人什么时候都要靠实力说话
老韩脸色大变,起身紧走几步,到了吴中面前。他的个头比吴中要高,身材也更魁梧一些,可现在,大约是因为激动,或是出于发自内心的感激,背部明显佝偻得厉害,似乎显得比他还要矮小些。
“吴经理,我……,我对不起你。”老韩饱经沧桑的面部扭曲着,眼圈发红,嘴角一抽一抽的,“我真是糊涂,受到了孙经理的挑唆,刚才给您带来了那么**烦,我……,我……,我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呀,对不起,对不起。”
哼,我就知道这里面无风不起浪嘛,我说今年怎么尤其难签,果然是孙纯这个王八蛋串通下面在搞鬼。吴中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心情一下释然了很多,这江湖险恶呀,我还能相信谁呢
“哎~,老兄,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吴中胖胖的脸上慢慢有了点笑模样,眼睛眯眯的,沉吟了一会,动情地说,“我这一段时间也是太忙,压力又大,没照顾好你们这些开疆辟土的老同志,我有责任呐。来,坐下,咱们兄弟今天正好有空,慢慢聊。”
吴中亲手从桌边拉了一张椅子出来,推到老韩身后,用力按了按老韩肩膀,老韩受宠若惊,僵硬不安连忙坐下来。“老兄,咱们是自己人,这些年我一直都是拿你另眼相看的,你说是不是?”吴中顺势坐在老韩对面,语重心长地说。
老韩听到了指令,故意使劲地点点头,一双干巴巴的眼睛凝望着吴中。
“可他孙纯终究是要走的人,他不了解情况,干出一些违背组织原则的事,我不跟他计较。你这次切身体会到了吧,到底是谁最关心你?”吴中说到这儿,确实有些动情,很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想到了去年驾鹤西游的退休老经理,语调真得有些哽咽,“我时常想,这销售部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咱们这几个人撑下去的,你们不帮我,谁帮我呢?我吴中是你们这些前辈亲眼看着成长起来的,做错了事,你们当面骂我都行,可就是不能接受外人地挑唆呀,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吗?”
听到吴中发自肺腑,情深意切的倾诉,老韩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满面羞愧,信誓旦旦指天画地地说,“兄弟,老哥我以前真是糊涂啊,既然今天你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我就表个态,只要今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上山下海决没二话”他十分严肃郑重地站得笔直,“要不现在我就把承包协议签了,你定多少我签多少行不行。”
“呵呵,”吴中宽厚地笑了,站起身,手搭在老韩肩膀上,“也没有那么急嘛,要是现在就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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