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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啊!”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剧痛,接着问道皮肉烧焦的味道,周瑛昏了过去。
某日早朝退后,内阁两位阁老走出大殿,刘珝正跟刘吉嘀咕道:“原来汪直将黄赐都办了,也算是为朝廷除害。”
刘吉见刘珝这般说,不屑道:“不过个阉人,内讧罢了。”
刘吉这话说完,刘珝有些不赞同,但也没说什么,只捻着胡须,却见王越匆匆赶上来将两人拦住。
王越过后才知内阁这事儿,看着两人,厉声道:“汪直行事尽公道,如黄赐专权纳赂,若非汪直,谁哪个能将其去之?且商、万二公在任久,是非多,故有所忌惮。两位先生入阁几日,况汪直又对你二人多有扶持,何为亦论列乎?”
细想这话,刘珝听了默然不语。刘吉则说道:“不然,某等言事,为朝廷,非为身谋也。设使汪直行事皆公道,朝廷置公卿大夫欲何为?当公卿大夫都是摆设不成!只他一个阉人能尽公道!天下后世谓此为何等时邪?”
王越听了,直气得直哆嗦,指着刘吉一字一句道:“原这满朝文武义愤填膺论罢西厂,并非因他汪直行事无端,而是因为抢了你们的饭碗!是啊,由着一个太监行事尽公道,尔等脸面何存!”言罢拂袖而去,刘吉也甩了胡子气走,刘珝则站在原地默而不语。
自古以来,都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六部九卿以及内阁大人们,见成化帝真的妥协了,罢了西厂,更加卖力,于是一道道奏折如雪片似的递了上去。
尤以董方最为卖力,上蹿下跳联系内阁与六部之人,又连着上了几道奏折。本以为成化帝会按着他们所奏抄了汪直的家,哪想他们却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罢了西厂之后,凡是再提此事之人,皆被拖到殿前挨了廷杖。一时间朝廷消停了,再无人敢动作。
成化帝亲自关注了杨晔一案,将案子移交到法司。杨泰被判了斩罪,杨晔也已死在西厂大狱,又派人前去福建抄了杨晔的家,财产悉数充官,并把杨泰及其家人百余人械送京师,只剩祠堂与田三十顷给还杨家。
杨泰的弟弟杨仕伟、女婿董序、从弟杨仕儆被贬官,原先派去的勘官刑部主事王应奎、锦衣卫百户高崇因收了杨泰的贿赂,早先被汪直派的官校在路上搜得,全部下狱。待到成化帝将案子移交法司后,高崇也病死在狱中,王应奎发配边卫充军。
早先,董方派人围了汪府数日,终不得进,每每想进去搜查,便被王越拦住。及至成化帝如此处理杨晔一案后,董方才觉后脊背发凉,早先是低估了汪直,此时便赶紧撤了人。想到那名册上有自己的名字,又见上头没有追究,也就暂时将心放到肚子里。
大家都看出来了,汪直盛宠不衰,那时人不等从河间府回来后,早就派人将黄赐的罪状呈上。又进宫见了成化帝,当下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成化帝当下便将黄赐、陈祖生贬到南京司香。任他二人跪在殿外求见,也不允再进皇宫半步。
这日,解语出了府,跟着万弘璧前往庆云伯府,看望伤重的周瑛。若不是护着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也不会受这份罪,说到底,解语得当面感谢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史料载)
西厂成立后办的第一件案子是建宁卫指挥杨晔案。杨晔是大名鼎鼎的“三杨”之一,已故少保杨荣的曾孙,与其父致仕指挥同知杨泰暴横乡里,戕害人命。杨家势力太大,本来无人敢理,但因为被仇家所奏,告到了京师(这本来是个正直的地方官不畏强权的故事,因为汪直的关系,被说成仇家寻衅了)。朝廷已经派了刑部主事王应奎和锦衣卫百户高崇前去福建勘察,是何其重视,看来这人命绝不止一条。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晔潜行到京城行贿疏通关系,贿赂的力度之大和牵涉的官员之多、职位之高可想而知,而杨泰也在福建重金买通了前去查案的王应奎和高崇。就在杨家差点只手遮天的时候,杨晔犯了一个错误,就是试图通过韦瑛来走汪直的关系。汪直在大家眼里是宪宗的新宠,虽然对他还不是很了解,也是应该顾及到的。汪直可是负责查案的,既然西厂没管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对汪直还不熟悉。可是连汪直都被列入行贿名单了,杨荣的门生故交遍天下,其他杨家的旧交被贿赂到了多少就可以想象了。
汪直知道了这件事,直接把杨晔下了西厂大牢,很快牵连到了其叔父兵部主事杨仕伟和姐夫礼部主事董序。这样的案子,老道的办案者会知道适可而止,否则牵连度太大,会一发不可收拾。可是汪直不管这些,连番审问下来,朝中诸多大臣全被牵扯在内。再加上西厂在办案时候方式不当,连夜进了杨仕伟家搜捡财物,对杨家人用了重刑,甚至刑及妇女,整个京师哗然。
杨晔案其实最终是宪宗出面平定的。案子移交到法司,杨泰被判了斩罪,杨晔已经死在了西厂。宪宗命太监钱喜和百户韦瑛前去抄了杨晔的家,财产悉数充官,并把杨泰及其家人百余人械送京师,只剩祠堂与田三十顷给还杨家。杨泰的弟弟杨仕伟、女婿董序、从弟杨仕儆贬官。原先派去的勘官刑部主事王应奎、锦衣卫百户高崇全部收了杨泰的贿赂,被汪直派的官校在路上搜得,全部下狱,高崇病死在狱中,王应奎发配边卫充军。
罢设西厂
汪直、韦瑛用事,官校势日横。成化十三年(1477)五月,内阁大学士商辂与万安、刘诩、刘吉联合上奏汪直、韦瑛十二罪说:汪直、韦瑛之辈专刑杀,擅作威福,肆虐善良,以致士大夫不安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宪宗见到奏文反而大怒,命司礼监太监怀恩、覃昌、黄高至内阁,传旨质问商辂等人,追究主使上奏本的人。商辂说这是大家要为国除害,指出朝臣不论职位高低,有罪都应请准圣旨,才能逮捕审问,而汪直却擅自逮问三品以上京官并抄没家产;大同、宣府均为边关重镇,守官不能一刻空缺,汪直擅自逮捕留守大臣;汪直还经常更换皇帝身边的近侍,所以如果不去汪直,天下就不能安稳。兵部尚书项忠亦倡九卿联合上奏弹劾汪直,宪宗迫不得已,只得撤了西厂,宣布汪直罪行,令其仍归御马监,调韦瑛至边卫,西厂诸旗校调回锦衣卫,天下大悦。西厂虽然撤了,汪直仍然为宪宗所宠任,他伺机对宪宗说,商辂等弹劾的奏疏是司礼监太监黄赐、陈祖生出的主意,宪宗因此把黄赐、陈祖生外放到南京司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