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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莫名暴毙,宫中曾有过是被纪氏两后害死的传闻,不过那是纪家势力强盛如日中天,这些不敬的流言很快被镇压,所以后人八卦时也仅一言草草带过,并不敢细说,照如今的情况看来——
迎着她惊疑的目光,青芜丝毫未有闪避,默了半晌才开口:“皇上十岁那年,永寿宫莫名大火,宁妃娘娘为了救他和九殿下而葬身火海——这件事本来连奴婢也不知内情,是五年前皇上登基后,告诉奴婢的,并要求我待命全力配合,为娘娘讨回一个公道。”
“所以你们选择了我,是早有预谋的。”唐禾媗口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事。
青芜摇头苦笑一声,“谋算在更早的时候就开始了,第一个就是皇上自己。先帝晚年病重,被纪后控制宫中,太子软弱,朝政几乎全部由纪氏把持,八位皇子为跟太子争位兄弟相残,到最后仅存七殿下和九殿下二人。七殿下萧让主动抛出橄榄枝表示有意帝位,加上他出身不高,无外戚支持,幼年又曾被寄养在纪府数年,才被纪氏扶持继位。而他一登基,立刻将才十几岁的九皇子萧诚派往边疆苦寒之地,名义上发配排除异己,但反过来看又何尝不是最大限度的保存和锻炼加强了九皇子的势力。”
“……”
听她说起那些不为人知往事,唐禾媗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青芜口中的萧让又是另外一种样子,既陌生又有迹可循的熟悉。
“从我见到娘娘开始,您就一直在恐惧和费尽心机的躲避。若皇上真的只当你棋子,那么如今他便根本不需要换棋重来,因为这意味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还要冒更大的风险。皇上本身不重女色,又有自己的原则,他想让娘娘你安心,那就只能对他自己勉强和折磨。曼不说是帝王之尊,便是世间普通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如他这般呢?”
青芜说了很多话,而且里面的信息量巨大,唐禾媗听的有些懵,甚至有些内容是她自己想过而从不敢承认的问题,如今被人公然摆出来,她一时无措,甚至带着点儿不着痕迹的期待,迟疑问道:“这是皇上让你来告诉我的么?”
青芜摇着头叹气,很是失望的样子,“娘娘太小瞧了皇上,他那么骄傲性子,断不会指派奴婢来跟您说这些。”
“……”
青芜垂着头,思虑了良久,最终暗狠下心做了决定,突然决绝地往地上一跪,一脸视死忽如归的表情。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好好说!”唐禾媗吓了一跳,连忙要拉她起来。
“奴婢斗胆,想跟娘娘说些心里话,或许死罪,但绝对发自肺腑。”
她不大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坚定,唐禾媗收回僵在半空中的双手,抿了抿唇,轻声吐出两字:“你说。”
恭敬地叩了个头,青芜依旧维持着下跪的姿势,沉声说道:“当今圣上重情重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样的男子不可多得,更不易伤害。奴婢不懂娘娘究竟在顾及什么,但是,请恕奴婢多嘴,他毕竟是帝王,他的人生和生命中注定不能全部被感情掌控,否则众狼环伺之下,一时不备,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娘娘若确实无意,倒不若彻底离开,您一直向往宫外的生活,那便不要辜负自己,更加不要折磨皇上。伤口一旦溃烂,与其拖延流脓,不若一刀剜去,长痛不如短痛,对彼此双方皆是解脱。”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她的额头已然贴上了冰凉的石板。
许是十三叔这几次的造访又引起了宫内人的关注目光,所以惊的青芜立刻上来说出这番话,生怕在此关键时刻被她影响了整盘计划,不知,是否是代替他下的逐客令……
她在萧让的心中,已然成了溃烂成不愿碰触的伤口了?
偏偏不知是否受此影响,自从上次他们在山中垂钓后,连十三叔也一连好几日未曾上山,百无聊赖之下心中茫然无措,更是胡思乱想。
萧柏颜再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即使看见他,也神情恹恹,与之前大相径庭,不由地奇道:“丫头,怎么了?”
“十三叔,我是不是做人很失败,过于优柔寡断,胆小怕事,拿不起放不下。”
“为何这么说?”
“呼~入宫三年了,一事无成,想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做的到,还把自己搞的一团糟。”她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
“我甚至做不到让自己满意。”
下午的阳光和煦温暖,不带一丝侵略之意,柔柔地铺洒在十三叔蜜色的光滑肌肤上,越发衬托他脸上的笑容暖人心脾,他问:“你不是一直想要出宫么?现在,还有这个勇气吗?”
那厢唐禾媗人心思变想要开溜,这厢萧让也不好过,因为中途换人而额外增加的工作量更加繁重,除了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章,还要解决那些自己招惹进宫的麻烦。
所幸这一年外患内忧政务繁忙,他甚少踏足后宫,即便来也是去唐皓月和施玉色处相对多些。
人家吃着皇后纪琉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嫉恨的小火苗在心中不断燃烧,抱着损人不利己的态度,她巴不得萧让奋战前朝,后宫的这些妖精们交给她逐个歼灭!
当萧让撑着一张疲惫到极致仍不减半分俊美的精致面孔踏入芝兰苑,施玉色一见之下了然笑道:“皇上又来避难呀?”
“你这是身为一名嫔妃该说的话么?”萧让撇了撇好看的唇角。
“您这也不是一个皇上该有的行为呀。” 施玉色脸上毫无惧色,浅笑以对:“放着现成的软玉温香不要,天天躲避自己最宠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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