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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十分上乘,若是往前推几十年,这必然是重金所成的馈赠之物,顾寻是个男子,他自然不需要这些珠宝首饰。
再看这些饰品如此陈旧,陆秉心中一动,莫非,是他父母之物?
此时,野郊的千花畔旁,顾元和养病的大院中寂静无声,只有顾父一人的屋中摇曳着烛光,顾父总是讲一段,便累得需要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儿,顾寻兄妹只是静静凝望着顾父,听他回忆。
他声音平和缓慢,记忆是如此清幽漫长。时光回到当年,他轻声讲述,顾寻的母亲,名叫木莲,原本是江南名门的闺中碧玉,却因十多年前的江南制造局一案而家道败落,家中男子被判流放荒野之地,女眷均被充了官妓。
那一年顾元和刚刚二十,在行过冠礼之后被顾父遣往浙江,接管顾家在南方的商行,他与梅清,也即是顾念和的生母一同去了南方。那时候的顾元和意气风发,正是满腔热血一心大展宏图的年纪。在接管了南方的丝绸庄之后,果然将生意带得蒸蒸日上。再之后,要想继续开拓商路,就必须与官府中人互通往来,经人引荐之后,顾元和的应酬便多了起来。
南方人不比北方,不仅要金银,还要风雅之名,与文人打交道让顾元和伤透了脑筋,好在梅清将家中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也让顾元和全无后顾之忧。几番拼杀下来,也卓有成效。
便是在那时候,顾元和遇上了在秦淮河畔颇负盛名的抚琴人,木莲。
说到这里,顾元和眼中微波漾起,表情如同少年,他接着道,“你母亲平日里虽然柔情似水,但个性却也有坚硬如冰的地方,当年她被充入官窑的时候还只有十四,便用刀划破了自己的脸,以保清白。但她自幼习琴,对音律之精通,烟花之地不养闲人,你母亲便常年在幕后为人奏乐,幸好你母亲只是个庶出的女儿,没有人一直找她的麻烦,日子一天天也就过去了。”
“是吗,她也是个庶女?”顾寻一手撑着下巴,笑着问道。
“是啊,可是木莲很特别。”顾元和轻声道,“有一年,啊,那是,哪一年来着?”顾元和皱起眉毛,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在哪一年春天,他和浙直总督夜游西湖,一船人喝得七荤八素,他半夜忽然醒来,被湖边的风吹得霎时间清醒起来,船上的高官已经被接回了各自的官船,只有他一人独对狼籍的残羹冷炙。他陡然觉得从心底升起一阵寒意,独在异乡,知音难觅,他如此汲汲渴求的权势、关系、财富,一时间都变得没有意义,他一个七尺男儿忽然被西湖的夜风吹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后,你遇见了妈妈?”顾寻声音轻柔,这故事让人听得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甜蜜,顾念和怔怔地望着父亲,眼中亦是一阵轻柔。
“嗯,是…不过也不算。”顾元和笑了笑,“我从船上取出一把古琴,坐在船中抚琴,我还记得那晚月光正好就透过窗子投在地上,我把船门打开,水光就倒映在船舱里…”
“真美。”顾寻不由得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