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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不以才气著称,却从未间断苦读圣人书,以学问过人,平平稳稳一路做到国子监祭酒,执掌南监十几年。
“那咱们说一说况且的事吧。”陈慕沙试探性的抛出了一句。
“好啊,我正等着征君话呢,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孟梵君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这样,咱们也赌上一吧,如果况且今天输了,我就去你们南监讲学,如果况且赢了,咱们先前议好的一切都作废,条件再议如何?”陈慕沙笑道。
“赌?不不不,不赌。”孟梵君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虽然陈慕沙已经改变主意了,可是原来毕竟是有协议的,再怎么谈判,也不能改变况且决定去南监读书的事实,若是跟他赌,一旦输了,就有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个赌字,就像听到大逆不道的字眼似的,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胆小鬼。”陈慕沙又激了他一句。
“这跟胆子大小没关系,赌博不是圣人之道。”孟梵君不屑一顾。
“韩愈最喜欢赌博,文以载道也是他提出来的,又如何?”陈慕沙淡淡说道。
“唐时文人多浮薄无行,仅文章胜耳。若论道德还是以两宋为准。”孟梵君果真是个学究,时刻不忘规矩。
孟梵君也是在明朝推广古文运动的干将,不过他对宋代文人的道德水准还是推崇备至。
“我说这比赛刚开始,你们两个老夫子怎么先争杠上了?”
练达宁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唯恐伤了和气,急忙劝解道。他也知道陈慕沙对南监窝着一股气,真怕他得着机会作起来,砸了赛场。
“练大人,你给评评这理,先前是他上赶着找我,要我收况且进南监读书,还搬出魏国公来压我,我也同意了,给况且了入学通知,可是前一阵忽然改变主意了,把先前的全部推翻。对了,你也是况且的座师,况且的事你也能当一半家,你给做个主,说句公道话吧。”孟梵君转头又把练达宁抓住了。
练达宁一阵头痛,他是况且的座师不假,如果没有陈慕沙这层关系,况且的事他能全部做主,就像文宾一样,可是现在他别说能做一半的主,怕是连一分都没有,这个他心里可跟明镜儿似的。
“孟老夫子,这话也不能这样讲,我听说你原来可是一直推托着不给办手续的。没想到况且争气,一夜成名,你才着急出文书的。”练达宁是个没理也能找出理来官油子,何况这有理的事,他一开口自然左右逢源。
“你们两个真是一丘之貉。可怜况且了,一个好孩子,眼见就要毁在你们两个狗屁老师的手上了。”情急之下,孟梵君什么都不顾了,开了骂口。
“你这可是人身攻击,非圣人之道啊。”陈慕沙插嘴道。
“圣人之道,你们还知道什么是圣人之道吗?你们连‘言必行,行必果’都做不到。”孟梵君被两人挤对得窘,只能借着招架之力回击对方。
“那是刺客之道,我们不是刺客。”陈慕沙笑道。
孟梵君面皮胀得紫,这的确是《史纪?刺客列传》里的话,可这不也是圣人之道吗?!
“树有皮,人有脸,这个是圣人之道吧?”他一时情急下,也想不起圣人的典训了,随口说出一句。
“嗯,这虽是俗话,却也符合圣人之道。不过我们也没食言啊,我几时说过不让况且去南监的?他现在只是有事,不能马上去。”陈慕沙道。
“我服了你们了。”孟梵君认输,陈慕沙这是明显在用拖刀计,拖到后来若是北京国子监也来了入学文书,就大可以不理他们南监,直接去北监了。论起理来,还没法说他不守信,因为南监北监实际上是一家,不过是两个两院而已。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海浪般的喧嚣声打断了,他转头去看,原来此时唐伯虎的画正在解封打开,刚刚露出一半,四周的人就已经欢声如雷,可见押唐伯虎赢局的人数量众多。
“咱们还是先看他们评画吧,这事以后再议不迟。”练达宁打岔道。
“好吧,好吧。”
陈慕沙、孟梵君跟着点点头。这会儿吵嚷也没用,不用洪荒之力说话,对方根本听不到,何况他们对比赛也是充满了好奇,因此都同意暂时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