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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套房。就是你们如今要是想回去了,那好歹是个家。城区的公交从家门口过,就是在城里上班来回也方便。”
那孩子这回没犟着,东西收了。但显然,短期内是不想回来的。
这边的老太太住的房子是租了厂里的,年租低的很。但李国槐也不想给租了,住的太好了,反倒是叫她换一个老头子再一个老头子。以前说起来,还是为了俩孩子,但现在是为了啥的?
李老太住在医院,李国槐把房子利索的还给厂里。转天那房子就卖出去了。
然后李国槐给李老太在城郊租了一个院子,跟给那两个孩子的院子一个在北一个在南,隔着整个城呢。谁也别打搅谁。北边的发展不如南边,孩子的院子在南,给老太太租在北边。而且,老太太的娘家侄儿在北边这个村子里,真有个头疼脑热,也不怕没人送消息。
农村好些人出去打工去了,空院子一年才两百块,叫人住着,房子不败就完了。
李国槐给找的院子在村口,村口是个大场院,正中间一棵百十年的皂角树,只要不是刮风下雨,这场院都热闹,老少爷们孩子都爱在这里聚,或是聊天或是玩耍。
然后李国槐又答应一年给他表哥一千块,叫顺便照看一下老太太。弄柴火,冬天烧炕等等的。都给安排妥当了。
住到了娘家的门口,她要是再弄俩老头在家,那才叫人佩服呢。
因大姐在电话里道:“你姐夫这次是真气着了。他妈搁在医院没搭理,一天的工夫把事给处理利索了。”出了院就往那院子一送,过活去吧。月月给你生活费,还雇人照看你,还要怎么样?
不过唯一麻烦的是,得有一个月前后,西泽那边俩老人没人照看。
林雨桐这边是不到年跟前都走不开,“正好,叫几个孩子过去。我再把张嫂打发过去,就行了。”
然后几个孩子就被送到了西泽。
因何和因唯属于刚会开车的这种,这边的人少,尤其是年前,对面的度假疗养院里的人都被儿女接回去过年去了。这条路上除了早上出去的,晚上回来的,中间这个空档是没人没车的。
然后姐俩就换着开车在这一条路上来回的打转了,练车嘛。
因何连着练了两天,觉得自己的技术可以了,想往前一点,再往前走了不远,结果坏了,发现很多的三轮车拖拉机,路窄的很,想调头吧,却发现以自己的技术找不到适合调头的地方。主要还是技术不行,怕撞到边上的绿化带里。
停下来再看看,往前该是自家和罗家合建的果汁厂的后门吧,那里面地方大,能调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擦着这一小溜往前开,看路边等着的各种农用车,车上拉的都是山楂。
果汁厂在收山楂呀!怪不得这么多人。
等到了后门,才发现后门的人更多,好像在过称,乌泱泱的人,和等着过称的车。这个喊那个叫的。
她从车上下来,想找加索哥,叫厂里的司机出来帮忙的。结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来这儿?”
因何一瞧,穿的跟大狗熊似的人不是宁海吗?“你怎么在这儿?”
宁海是北原的,他们周围好几个县,包括他们县,山地里主要种的都是山楂。他自己本身就有三亩山地的山楂,到了收获的时候还是村里的发小几个帮忙给收回去的。这次回来一听说人家收购,那自然是要变成钱的。又知道县里有收购点,他心思就活泛了。为啥要送到收购点去,我自己就能做一个收购点,移动的收货点。哪里有货去哪里!组织当地的农运车给运,他拿一个代办的费。山楂如今也不值什么钱,但一斤还是能提二厘抽成。也就是十斤他从里面能赚二毛,一百斤赚二块。这一天收购两万斤都不成问题,所以每天的收入都在两百多。回来这两天他就没歇的时候,收货运货,也就是在路上躺在车厢里裹着大衣睡一觉。
一听他干这个,因何就没法说这厂子里也有我们家的份了,只道:“是邻居家的厂子,我掉不开头了,开过来想进去掉头的。”
然后宁海就看见因何开着一辆八成新的十多万的车,就这么一路蹭过来。车身上明显的好几处痕迹。
他嘴角隐晦的抽抽,要了车钥匙,朝后面挥手,喊了一声:“先让开点……”然后上车,就把车给开进去了。
罗加索过来看收购的情况,就瞧见因何了,他就笑:“大妹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然后看见车上的痕迹,指着因何就怪笑:“林姨也是舍得,这车就叫你们这么糟蹋。”
因何知道是说什么,忙道:“不是我蹭的。是昨儿因唯带着因果出来学车,因果刮到树上了。”她说着,想起路上看见好些人都是从衣服里掏出饼子啃两口,就说:“加索哥,厂里没食堂,没热水吗?多冷的天啊!人家给咱送货,一口热水都没?”
罗加索一拍脑袋:“妹子,这两天差点没累死我。还是你想的周到。”说着,就叫人给外面送热水,“再叫食堂蒸包子,热包子连菜都省了。”然后就看宁海:“你们认识?”
因何点头:“同学!”
罗加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知道了知道了!就说嘛,你一天啥也不管的,怎么今儿来了?”
你真误会了!
见罗加索急着要去看货,宁海就跟着去了,说因何:“你不急就等等,等这边货过完了,路开了你再走。”
因何也没想走,干脆去食堂,把葱油饼拿了一大摞子得有十几斤,放在大盆里,又要了各种的菜全放在一个盆里,叫人帮忙现做了一桶紫菜蛋花汤帮着送出去,叫宁海吃饭,连同跟宁海一块的好几个小伙子,他们应该都是帮宁海忙的,或者说是宁海雇来的人,“换着吃吧!再着急不在于一顿饭吧。”
那一群人这个看宁海那个看宁海,开着好车,长的好看,这么水灵灵一大姑娘,对宁海的照看也不是一星半点。
其中一个带着眼睛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叫宁波,在北原的农校上大专,是村上唯二的大学生,跟宁海还是一个族的堂兄弟,两人一般大小,关系也亲近。他就低声问宁海:“女朋友?姑娘挺好的!”
宁海没言语过去洗手吃饭去了,这么多人,因何就避开了。
见宁海不言语,宁波就问:“你这怎么个意思?”
宁海低着头,突然觉得葱花饼噎的不行:“你要知道,这有些东西,你拥有了并不是真的拥有了。”
这话说的糊涂,但是宁波却听懂了。
姑娘心里有你没用啊!只看条件,便知道两人一个天一个地,真的拥有……那是很远很远的事情,许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宁海在这边,因何并没有天天去见。家里准备年货,她却琢磨着宁海一个人怎么过年的事。
之前打电话问他说:送货送到哪一天?
宁海告诉她说:“腊月二十八。”
腊月二十六,林雨桐和四爷来了。张嫂也得放假回去自己过年了。今年林雨桐和四爷干脆就在这边,娘几个去超市买东西。
因何就说:“没人爱吃肉,鸡肉啥的就不买整只的了。就鸡翅和鸡腿吧!”
林雨桐想想也行!
因何就说我自己去买,然后鸡翅鸡腿的拿了,鱼也买了一大条,叫人家收拾干净不算,还叫剁成块,“整只鱼每次都吃不完,也是浪费。”
林雨桐:“……好吧……”
照闺女这么计划,那就是鸡块鱼块排骨块,干脆做成蒸碗算了。
蒸碗做好放在冰箱里,包饺子的肉馅都剁好了,只等着过年了。
二十八这天,因何凌晨两点起来,偷偷的和面,然后包饺子,把饺子放在冰箱里冻上,赶在天亮前,饺子放在铝制的饭盒里,蒸碗各样拿两个,又有之前张嫂蒸的馒头,用塑料袋装了几十个,赶在天亮之前,偷偷的装到车上。老爷子起的早,一看孙女起来了,就道:“这么早又去练车?”
“这个点外面基本没人!”因何说着,就笑着出去了,“我喝了牛奶吃了鸡蛋,早饭别等我。我多练一会子。”
等人走了,一家子慢慢起来了,才知道因何又去练车去了。
老太太就说:“新鲜劲没过呢,且得新鲜两天。”
可去做早饭的林雨桐觉得不对啊!虽说自己没特意数蒸碗的个数,但自己是干嘛出身的!特务在自己面前都无所遁形,这点事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吗?昨天问因何说:“几个蒸碗?”
这孩子说:“鸡肉的十二个,排骨的十三个,鱼肉的十个。”
她当时以为孩子没数锅里没取出来的,但她心里有数:鸡肉的十四个,排骨的十五个,鱼肉的十二个。
少报了两个。今儿这冰箱里的数目倒是跟她报的数目对上了。
这冰箱是有人动过的,包括面粉袋子和饺子馅。饺子馅放在盆里,上面盖着保鲜膜。里面的馅儿用勺子压的平平的。如今看虽然还是平的,但保鲜膜第二次覆盖显然不平整。
林雨桐一早起来破了家里的失窃案,然后回房跟四爷说:“大闺女会从家里往出拿东西了?”
四爷的反应是这样的:“谈对象了?”
人都说:女生外向。
又说:嫁出去的姑娘——娘家的贼。
都是说闺女把娘家的东西往自家扒拉。
林雨桐心说,孩子还是傻孩子,以为偷摸的干的,却不知道爹妈的眼睛一个比一个亮。信不信要不了两天你爸就能把吃了我家粮食的小贼给查个底掉?
但显然孩子还不知道啊,心里还有点愧疚,想着今年的蒸碗我就不吃了,省着吧,省的家里的不够吃。
来的早,她把车停在路边等了得有两个小时,才看见送货的车队过来了。宁海是远远的看见因何开的车停在那儿,等到快到跟前了,见一人从车上下来,正是因何。
宁海叫三轮车开的慢点,他从上面跳下来,然后就问:“怎么停在这儿?车坏了?”
因何有点别扭,就问说:“今儿最后一回了?”
宁海看着过去的车队:“对!最后一回了。明天一收拾,后天就该过年了。”
因何打开后备箱,提出一个包来:“你拿着,过年就什么也不用准备了。东西别在暖和的地方搁,还有饺子,是生的,冻在外面没事,煮了就能吃。”
宁海接过来,只觉得沉甸甸,“不用……”
话没说完,因何就上了车了:“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得回去了。”
然后车一开,走远了。
宁海拎着东西,感受到包上传来的温度,就知道她是出来等自己的,而且等的时间不短了。这一刻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里有什么东西要下来了。
自从爷爷去世,再没人牵挂过他。
过年?
那是什么滋味!
宁波开的拖拉机停在边上:“上车!”
宁海上去坐在边上,打开包裹,看见里面的东西,宁波扫了一眼:“又是那姑娘给送来的吧?”
宁海没说话,但是心里火照火燎的,这股子从心底涌上来的热乎气,叫四肢百骸都变的温暖起来。
宁波问他:“真就不成?”
不成这两个字,压在宁海的舌头底下,再也说不出来。这‘不成’两个字要将这份沉甸甸的好安放在哪里?
所以,‘不成’就得往‘成’的努力,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对得起她么?
今儿干活,总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汗水打下来,他在心里思量,怎么样才能在毕业的时候跟着她回去,站在她身边,对她的父母说:我能照顾好她。
挣钱?当然得挣钱!没有钱谁的日子都没法过。
但只挣钱就行了吗?还不行!自己不是天才,上天也从没垂青过自己,一辈子所有的运气,大概就是被这么一个姑娘看在眼里了吧。所以,就算是再努力,也赶不上她的父母。
那我还能有什么呢?
因何到家的时候家里都快准备午饭了。
因唯急着出去练车,就要车钥匙,顺便问一句:“练的怎么样了?”
因何脸一红:“那……那个……还行……”
因唯的脚步就停下来了:“姐!你撒谎!”
因果跟在后面笑:“大姐一说谎脸就红!二姐就是顺口问一句,你脸红什么?”
因何换了鞋往里面去:“谁脸红了?我是被风吹的!”
继续脸红!
因唯也不出门了,追着就往楼上去,还喊妈妈:“妈,你也来!我姐不对劲!”
林雨桐上去了,没去敲因何的门。大姑娘谈恋爱,在没公布的时候还不能叫人家有一些甜蜜的小秘密了。再说,四爷已经关注了,用不了几天,这个偷心还偷吃粮食的小贼就知道是谁了,不用把老实孩子逼问到落荒而逃的地步。
于是,顺手把因唯给揪下来了。
因唯还念叨呢:“真的!妈,你信我,我跟我姐姐是孪生,我了解她,她绝对不对劲!”
林雨桐心想:你姐这会子一定觉得你是最讨厌的孪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