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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斩月五分钟后下了楼来,孩子在楼上,她送不了多远,和外公外婆说了两句话也就看他们走上楼前开过来的私家车了,军官打开车门护送佟战与大太太上车,大太太转身拉住斩月的手:“月月,多多陪陪你婆婆和你老公。”
“我知道的。”斩月点头,娴静的叠起双手看着军官驾驶私家车带佟战和大太太去酒店了,后天出殡时大家在殡仪馆见面。
送走了外公外婆,斩月没在人来人往的灵堂逗留太久,上楼和宝宝们在一起,三个小孩在爬沙发,斩月进来的时候恰好威廉没站住,从沙发上砰咚一声掉在地上。
没哭,匡匡急忙扶着扶手挪下来,拽威廉起来。
斩月看着孩子们,没做声,走去浴室洗了洗脸。
家里等靳湛柏回来吃饭,所以午饭推迟了几小时,两点多靳湛柏开车回到家,佣人从楼外跑去后面餐厅,安排厨房的人准备午餐。
三家媳妇都在老太太房间陪伴老人,三个哥哥坐在灵堂前,靳百合捧着一杯热茶正在喝,靳湛柏走进家来。
“爸的遗体安置好了?”靳百合问他的。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睛极为空洞,走到灵堂前的椅子边准备坐下,靳百年拍拍他的手臂,说:“路斩月回来了,带孩子在楼上。”
靳湛柏二话不说,旋身上了楼。
打开门看到三个宝宝在笑,那心情极为疼痛,刺一般尖锐,斩月正好从浴室出来,看到他,满目忧心与心疼:“老公。”
靳湛柏把门关上,拉来斩月一起坐在床边,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十点多。”
“嗯。”
斩月不想再提老太爷的身后事,于是转移起话题来:“你一夜没睡吧?我带孩子们下去,你睡一觉,好不好?”
靳湛柏摇头,已经起身:“家里还有很多事,我先下去了。”
斩月只好起身跟着他:“好,那你注意身体,要是很累就回房睡一睡。”
“嗯。”他将门打开,转身拉住她的手:“你带宝宝在楼上吧,楼下太多人,乱哄哄的。”
“好的。”斩月扶着他的腰,靳湛柏走了出去,她没送,回房后把门关上。
三个宝宝拿着玩具跑起来,绕圈圈,斩月走过去蹲下来把他们抓住,语重心长的交代:“宝宝啊,爸爸这几天心情不好,我们都要乖一点,不要惹爸爸不高兴,好不好?”
三个宝宝望着斩月,也不知道听懂多少,斩月很有耐心的又赘述一遍:“我们乖乖的,不惹爸爸不高兴,好不好?”
后来宝宝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是又笑着闹着在房间里跑了起来,斩月愁闷的叹口气,站起身,到床边坐着,看着小孩儿们玩耍。
……
靳湛柏到了楼下,恰好二嫂三嫂从老太太房间出来,看到他扇手示意:“小五,去餐厅吃饭。”
靳湛柏面容十分疲倦,声音也低落无力:“妈呢?”
二嫂说:“妈一直哭,大嫂陪着在,我们去餐厅准备点饭菜送到妈房间来,你先去吃。”
靳湛柏点点头往餐厅走。
恰好又听到二嫂说:“靳东,你们几个也去餐厅吃饭。”
回头看了一眼,夹着烟的靳东与弟弟靳淳、安炜阳走了进来,另外两个很懂规矩,叫了声:“小叔(小舅)。”靳东只字没有。
靳湛柏转身去餐厅了。
靳东三个跟在后面,然后是二嫂和三嫂。
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灵堂暂时有佣人守着,如果来人,会过来传报。
靳湛柏拉开一张凳子点了根烟,面前有米饭和筷子,但他没吃。
靳东坐在他对面,夹起饭碗时突然问靳湛柏:“她不吃吗?”
全家人面面相觑,既尴尬还有点难为情,毕竟是一对叔侄和一个女人,稍稍提起来都觉得有伤风化。
靳湛柏凉薄的看着靳东,左肘尖戳着桌面,烟雾自他指端袅娜盘旋,整个餐厅只听得到筷子与瓷碟碰撞的声音,家人闷头吃饭,对靳东刚才的话装作没有听见。
徐妈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托盘上有米饭,有新鲜蔬菜和鱼虾,还有一碗海带汤,一瓶满满的牛奶。
靳湛柏已经碾灭了香烟站起来,接过徐妈送给他的托盘,离开餐厅了。
靳东低下了头,开始吃饭。
其间没一个人说话,二嫂三嫂不一会儿也端了托盘出去了,徐妈扶着老太爷专属的那把椅子的椅背,如今已经没有人坐了,看一会儿,眼圈红了,掉头就往厨房回。
靳湛柏回到房间,斩月急忙去接他手里的托盘,他交给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玩步步高点读机的三个小家伙,然后也没移动,就站在门口对斩月虚弱的说:“你带孩子们吃吧,我下去了。”
斩月回来拉住他,非常担心:“湛柏,你休息一下好不好?脸色很苍白呀。”
靳湛柏拍了拍斩月的上臂,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下去吃饭,还得商量出殡那天的事。”
“那你快去吃饭吧,累了就回来睡一觉。”
“嗯。”
靳湛柏出去后斩月对床上的孩子们说:“宝宝,过来吃饭。”
……
回去餐厅,家人都在闷头吃饭,徐妈给他盛了米饭和汤,靳湛柏也闷头吃起来,靳百年看全家人都在这里,才开口说:“出殡那天,谁捧遗相?”
大家都抬起头来,却无人应答,最后眼光不约而同落到靳湛柏身上。
当事人面无表情的低头吃饭,眼下一圈极重的青灰色月牙儿。
靳百合说:“爸最喜欢小五,就让小五捧遗相吧。”
没人反对,看来大家也都是一个心思,靳百年问弟弟:“小五,你觉得呢?”
靳湛柏没抬头,气息滞退的像是冬眠一般,良久,缓缓悠悠的说:“让靳东捧。”家人彼此交流眼神,他在其间冷颓萧瑟的说:“我问过妈,妈是这个意思。”
“……”大家又集体望向靳东。
“好。”靳百年敲定:“既然是妈的意思,那就靳东捧爷爷的遗相。”转而看着像死人一样机械吃饭的儿子:“靳东,听见没有?”
“……”靳东没应声。
一直像在另一个世界里的靳湛柏倏尔抬起头,严酷的看着靳东,见孩子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心里来了火气,当着桌上全家人的面就说:“跟你说话,听不见吗?”
靳东手中的筷子停在空中,冷漠的掀起眼皮,眼底是如同仇敌般的恨意和距离:“我跟你没话可说。”
靳湛柏像定格了似的眯着眼睛死盯着他,靳东已经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全家人静默,连喘息都有意压低,这对叔侄间的隐情是这个家族觉得耻辱的一件事,向来没有人提,更不会和外人提,因为很丢脸。
如此,餐桌上靳湛柏和靳东又闹僵了让全家人默默低下头去,脸色都不太明朗。
“来吊唁的人了!”佣人匆匆忙忙从客厅跑进来,打断了现在微妙而一触即发的气氛。
靳百年放下筷子,起身往外面走去。
……
一个小时后,姜南爵、龙秀阳、沈书和关昕一同来到了靳家,靳百年看到自己儿子的这两个好朋友就像看到小孩子一样,没有客气的招待,只管让他们自由活动一下。
上了炷香后姜南爵和龙秀阳要去楼上找靳东,恰好斩月在靳东房间的隔壁房间,沈书与姜南爵手拉手一同上楼,关昕没有去看靳东,见到坐在灵堂前的靳湛柏就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总不由自主朝他看去。
靳湛柏抬头看了正在看他的她一眼,心里烦躁,起身朝楼外走去。
关昕在无人留意她的时候偷偷跟了出去。
靳湛柏在花园里抽烟,单手滑入西裤口袋,仰头,背影十分萧条。
“五叔。”关昕小心翼翼的打了招呼,靳湛柏并没有理睬她,她直接走到他身边,挽起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