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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还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凌修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为什么要隐瞒白袖萝的死期,但是对于他而言,知道白袖萝已经死了,这就足够。
阎摩命人将此处恢复原状,便走到一边在道旁坐下,将背在身后的西塔琴解下来抱在怀中,轻轻弹了几个调子。异族乐曲在寂静无声的坟地中响起,比之恐怖,更有种悲凉的意味。
“就用这曲子送你走吧,白袖萝。”阎摩轻声说,声音和琴声交融,柔和得就像是在对情人呢喃。
合德安顿好薄子夏后,返回方才招待薄子夏的居室中,叫来侍女为自己重新更衣梳妆,又点起几十支蜡烛,映得满室通明。她的心情十分恶劣。正与薄子夏耳鬓厮磨得开心,却突然有人通报说乾达婆要来访,而且乾达婆又是她很厌恶的人,心情能好才怪。
乾达婆是阿修罗王的妻子,也是她舍脂名义上的“母亲”。不过,这个女人跟合德并无血缘关系。
乾达婆的突然来访,也令合德疑惑中也有些忐忑。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察觉了什么?别的倒还好说,她怕乾达婆发现薄子夏,而后在此事上大做文章。与乾达婆翻脸事小,危及薄子夏就事大了。
正想着,合德忽觉一阵香风袭来,伴随环佩叮当的声音。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去迎,见几名侍女簇拥着一名戴面纱的妇人走来,她双手合十,深深躬身行礼:“母亲。”
乾达婆对她微微一摆手,示意免礼,率先走入居室中去了。
“母亲大驾光临,是有何贵干?”合德侧过头问道,余光瞥到这“母亲”已经自行落座,态度之自然,活像自己才是此处主人,合德是客人。
“许久不见,随意过来叙叙旧,不必拘束。来,坐。”乾达婆道,她依然没有摘下面纱,嗓音稍微有点沙哑,合德疑心她是生病了。
合德坐到乾达婆的对面。因为面纱和头巾的遮挡,合德只能看到她一双摄魂夺魄的眼睛,还有眉心艳红的吉祥痣。可能是因为生病,合德觉得乾达婆的目光没有以往那样咄咄逼人了,倒让人看着顺眼了一点。
“母亲想同女儿谈什么?”合德问道。
“你住在这地下,不觉得阴森吗?不如搬去和母亲住在一起吧。”乾达婆以非常自然的态度说。
合德冷冷笑道:“难道母亲忘了,我从不在白天出去的。”开玩笑,搬去和乾达婆住?用不了三天肯定得打起来,这女人都想些什么啊?
乾达婆垂下了眼皮:“也是,是我疏忽了。女儿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乾达婆突然又说:“我听说厉鬼道的白袖萝死了。”
合德道:“女儿也听说了。”这消息是阎摩告诉她的,初次听闻时还让合德稍微吃了一惊,毕竟她没想到白袖萝这么快就会死。说起来,白袖萝和修罗道的渊源也颇深。
“死了也好,死了就能登极乐,强过在轮回中受苦。”
“母亲还有别的什么事吗?”合德逐渐开始不耐烦了。乾达婆的态度颇耐人寻味,又尽扯些废话,合德觉得跟她相处真不是一般累。
“好久没来过这地宫了。”乾达婆打量着满室的壁画,咳嗽了两声,语气有些恍惚,“你陪我在此处走走吧。”
合德有些怔,讶异乾达婆会提出这种要求。心下思索了一番,冷笑着站起身来:“母亲都这么说了,做女儿的哪有不听从之理。请吧。”
两人在侍女的簇拥下,走在幽长的走廊中。走廊有些狭小,合德走在乾达婆稍后。乾达婆似乎对此处还真的十分怀念,走得不仅很慢,每逢岔道便要停顿一下。
修罗道的地宫原先的确是墓室,安葬的是一位前朝笃信佛教的皇亲,其中打通了地下的暗河和溶洞,后来被改造成如今的模样。乾达婆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她嫌地宫阴森,很少到地宫中来,倒省得合德眼见心烦。如今不知道是转了性还是怎么回事。
“舍脂,”乾达婆终于悠悠开口,“你身上有胭脂的味道。”
乾达婆是香神,而此人的嗅觉的确非常了得。合德是揣了一个胭脂盒,但是胭脂这会儿都在薄子夏脸上呢,加上乾达婆自己就香得像个香料桶,不晓得她是怎么闻到胭脂味的。合德一句“狗鼻子”险些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