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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车上下来,道:“也罢,没几步路了,走两步吧。”
“陛下英明。”
高公公走在前头带路,李世民下车步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嚣。原来是两个商贾模样的人正在争执,每个人的手里掐着一份奏疏模样的东西,吵得不可开交。
李世民听到俩人的话语中有“标书”,“竞标”等话语,完全不懂是什么意思,询问地看向高公公。高公公也报以苦笑,他整天呆在宫里,对外头的事情,知道的也很有限,除非李世民下令调查,否则他还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见李世民好奇,高公公只好去询问,商贾是最卑贱的,虽说现在地位看涨,但是高公公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太监。这年头用得起太监的,无疑就是宫里的人。商贾怎么敢得罪?只好一五一十的解释。
原来这俩人是竞标‘长安城老城区改造’的,他们拿出钱来,改造长安城一百零八坊的残破建筑,因俩人同时看上了一个地方,故此争执不休。
李世民听过之后,纳闷道:“高干,朕没听错吧,他们自己拿钱帮朝廷修葺?还要争抢?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老奴打听了。听说是这么回事儿,原本趋于搁浅的修葺巷道的工程,因为李牧离开长安,险些搁浅了。但这次李牧回来了,这件事又重新提起来,就成为炙手可热的项目了。至于自己贴钱做事——内务府的大部分工程,都是贴钱做事。拿出来拍卖的巷道,都是各坊的主要位置,是做商铺的好地方,他们拿钱修葺的巷道,就可以得到这个地段的使用权。”
“自己建商铺,自己来用,钱不多花,还能挑选地方,自然要争抢了。”
“但对朝廷来说,就节省了开支——李牧这小子,也只有他,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李世民摇头笑了笑,示意高公公前面带路。
走到牢房门口,牢头见了高公公和李世民来了,吓得差点尿裤子。他不认识李世民,但他认识高公公。能让高公毕恭毕敬伺候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
牢头想要去禀报,让高公公给拦了下来,耳语了一番,牢头赶紧把李世民带到了跟李牧一墙之隔的‘单间’,这时候才高声大喝,说是高公公来代皇帝问话来了。
声势浩大,惊动了屋里的所有人。长孙冲,许继等人,对李牧使了个眼色,依次退了出去。牢房里头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李牧示意高公公在他面前坐下,道:“高公公是来传旨的?”
“非也,还是问话。”
李牧轻笑一声,道:“陛下还有什么话问?”
“陛下问:高昌屠城之事,暂且不论,你为何要让你的老丈人做高昌国王?为何不把高昌划拨到大唐版图之间?”
“原因有二。”
“讲。”
“这头一个呢,是考虑到我的夫人。我是去提亲的,必然得给点拿得出手的彩礼。其次么,便是计划需要了。”
“什么计划?”
“让大唐控制丝绸之路,畅通无阻之计划。”
隔壁牢房咳嗽了一声,高公公赶忙继续道:“因私废公就是因私废公,敢做不敢当么?”
李牧奇道:“这怎么能叫因私废公呢?我是把高昌王让我老丈人做了,但这不是问题的根结啊?高昌王这个位置,总要有人去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事儿可着自己的人,我不觉得有什么大错啊。既然要用人,就得选个放心的不是么?”
“问你为何不划拨大唐版图!”
“不是没想过,但后来觉得不可。”李牧镇定自若,道:“若划拨大唐,一来不占大义,而来,我也不觉得,大唐需要在西域攻占多少城池,才能有影响力。我问过来往的商人,西域之行,九死一生的不在少数。而西域的小国,与大唐距离数千上万里地,若全都由大唐来管理,代价实在是高昂,毕竟大唐需要的是丝绸之路,也不是荒凉的沙漠。”
“占了高昌,会人人自危。而不占高昌,则有仁德的名声。这便是我理解的影响力了,一个国家的名声,更多的是文化与道义的认同,让高昌作为西域三十六国的代言人,远比占领高昌好。”
李牧做了一个捞钱的手势,道:“而且我已经把高昌的国库搬空了,所得的钱财,足够此次军费的开销。这样就可以不用影响今年的休养生息计划了。”
“嗯,记下了。”
高公公应了一声,也不知是给谁听的。停顿了一下,递给李牧一个眼神,道:“陛下还有一件事儿要问你?那个……你知错吗?”
高公公一边说,一边给李牧使眼色,但李牧却正色道:“不觉得有错。”
高公公急得直跺脚,暗示李牧赶紧找补,可是另一边,李世民已经气不过了,此时大牢没人,李世民也不用藏着掖着,站在牢门外,指着李牧道:“你小子还敢说?朕多么信任你,你竟然敢瞒着我……?”
“陛下。”李牧看向李世民,半点也不意外,道:“陛下,臣请陛下仔细回忆,臣曾当面承认过和鸥的感情,只是陛下当时没有相信。”
“你何时承认……”李世民忽然想起来,那是在天上人间,当时长孙皇后也在,李牧说他自己与王鸥有私情,但他当时只当是李牧为他解围,没想到是真的。
“你——”李世民气得恨不得大叫,但确实无法反驳,李牧确实承认过,他咬牙道:“当时那种情况,朕怎么可能会——你过后怎么不说?”
“陛下,这种事情,臣还得挂在嘴边么?”
“你!”李世民咬牙:“那你和鸥,你们怎么、她能看得上你?”
“请陛下正视臣的优秀——”李牧小小地装了个逼,随即苦笑起来:“确实也是看不上啊,陛下您不也是看见了么,她如今已经离我而去了。”
“避祸就说避祸。”
李牧摇了摇头,道:“陛下,早在臣离开长安之前,陛下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离我而去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