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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老梁头在那跟梁愈洲和粱礼胜询问,并探讨各房来年庄稼地里的打算,并给与丰富的经验指导,一旁坐着嗑瓜子的崔喜雀,桃枝,还有锦曦,都忍不住面面相觑,不时互相交换下眼神。
末了,老梁头转过脸来,目光落在锦曦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随即便很快恢复了慈祥之光。
“曦丫头,爷上了年纪,脑子没有以前灵光了。上回爷醉酒,吓到了你,你莫要往心里去啊!”他突然开声道。
锦曦怔了一下,她没听错吧,老梁头这是在跟她赔不是吗?
她诧异的看向屋里的其他人,看看是不是她自己的幻听,从其他人脸上那种同样惊诧的表情,锦曦知道这不是幻听,是真的,老梁头竟然当真亲口跟她赔不是了。
“唉,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的身不由己,明明心里想的是这样,可嘴上说出来的却偏偏是反着的,讨嫌啊,不能怪底下人不孝,只能怪自己脑子不灵光,唉,离死也不远咯!”
老梁头长叹一口气,目光暗沉下来,道。
“这些时日,爷一个人清静下来回想那回的事,老脸汗颜啊!曦丫头,爷在这先跟你赔个不是,好孩子,好闺女,莫要跟爷这上了年纪,脑子不灵光的半死老头子计较,成不?”
老梁头拉下面子来,跟锦曦真诚又亲和,倍显慈爱和愧疚的请求道。
锦曦还真是受宠若惊了,不管老梁头是真悔悟还是假惺惺作态,至少说明了一点,这段时日他们三房对老梁头的刻意冷落,让老梁头尝到了厉害,开始懂得做出退步了。
成果收到,锦曦心里也很高兴,毕竟是自己的爹的爹,哪里还真能让他做低伏小呢,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顺着台阶往下。
道:“爷,咱们都是一家人,勺子碰锅盖的,说开了就成了。况且,我这人记性不大好,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往后别再犯就成了,大家都互相体谅则个就是,家和万事兴嘛。”
“那是,那是,家和万事兴,爷做梦都盼着你们一房房,一个个的,都能兴旺发达啊!”老梁头抬手示意锦曦坐下,双目环顾屋里,动容的说道。
梁愈洲和粱礼胜他们都跟着动容的点头,对老梁头的此举,大家伙一直憋闷了好长时日的心中郁气,终于消散的无影无踪。
桃枝也是欣慰的抿着嘴笑,崔喜雀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暗暗撇了撇嘴。
“曦儿,你爹呢?今日怎么没过来?是去铺子里了么?”老梁头顿了一下,又问起锦曦来。
“铺子里二十四就歇业了,要年后才开张,我爹他……”锦曦便把昨夜梁愈忠胃疾犯了的事,跟老梁头还有屋里其他人给说了,大家一听,都纷纷流露出焦急和担忧来,其中,以老梁头为甚。
“啥?这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一晚上起来个八九趟,那也受不住啊!”老梁头从凳子上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原地打着转的走着,急道。
锦曦垂眼,上吐下泻的,可不是确实伤身嘛!何况爹如今已将近三十的年纪,再不是那二十出头的壮小伙的身子骨了,胃疾这种病,虽说不属于稀罕,但是一经患了,也不是能轻易祛除病根的,稍有不慎便最易触发。
“请大夫瞧过了吧?这会子咋样?”老梁头顿住脚步,又问。
“李大夫瞧过,并开了药,我来的时候药还在煎。”锦曦如实道。
“嗯……”老梁头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皱在一起的眉头突然松开了,大步朝着那边挨着墙壁的一排衣裳橱柜奔去。
来开橱柜的门一通翻检,身后这边的众人都惊诧的看着他,不一会儿,他便橱柜的门也不关的折了回来,手里多出一只盒子,交到锦曦手上。
他道:“这是从前你奶在世时,找人照着偏方给碾的栗子粉。你姑……她打小肠胃就不好,一直靠着这个东西在调理,效用还是不错的,你赶紧拿着家去,让你爹把这冲了喝下去!”
锦曦再一次站起身,掂量着手里的栗子粉,不得不说,谭氏为梁愈梅辛苦寻求来的东西,还真是好东西。
“爷,这个……我爹已经抓过药了,这栗子粉,你还是留着,或者拨一半下来吧,这样的东西难寻……”
锦曦怎么能够让拿就拿,一般的客套退让可是不能丢的,因为她面对的对象是老梁头。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倒跟爷这推让起来?”老梁头佯装生气的瞪了眼锦曦,从她手里抢过那栗子粉盒,背在身后大步流星的出了屋子,头也不回的道:“我还是亲自给老三那送去,顺便看看他咋样了,这才放心!”
等到最后一个尾音传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面。
屋子里,桃枝站了起来,提醒锦曦道:“你还不赶紧去追?那样的偏方可是好东西,怎么还能劳烦爷大老远给亲自送过去呢?”
锦曦站着抿嘴一笑,站在那里没有挪动步子,更没有要出去追的意思。梁愈洲和粱礼胜都诧异的看向锦曦,有点觉着锦曦托大。
崔喜雀一手轻捶着后腰从凳子上站起身,笑嘻嘻道:“追啥呀,你们咋就没瞧出,曦儿爷憋了这好些时日,这会子三哥病了,可不正好被他逮住个送药的机会过去探望?如此一来,这三哥三嫂心生感激,两边都就趁此机会和好了么?”
锦曦扭头看了眼崔喜雀,觉得这屋子里的人,就属崔喜雀心思最剔透,可不就是这样么,锦曦也是这样想的。
“四婶你说的这些,会不会是咱在背后错猜了爷?指不定,爷心里是当真的担忧曦儿爹的病呢!”桃枝道。
锦曦又看向桃枝,不得不说,孙氏的娘家那一脉的人,心地都是善良正直的,桃枝也是如此!
梁愈洲和粱礼胜纷纷站起身,也跟出了门,打算去锦曦家看望梁愈忠。
“估摸着,我也该跟上去了,四婶,表姨,我先过去了啊!”锦曦跟他们招呼了一声,跟在梁愈洲他们后面也出了屋子。
东厢房里,剩下崔喜雀和桃枝两人。崔喜雀拍了拍桃枝的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道:“枝儿,不是我在背后编派老爷子,你进门日子尚浅,将来跟老爷子处久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桃枝看向崔喜雀,便听崔喜雀接着道:“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白脸黑脸唱念做打,他那是样样都来得一手,不然,你表姐,我三嫂他们,何故这些年会被压得死死的?”
桃枝默然不语,过了一瞬,道:“我表姐两口子,比一般人家的儿子媳妇,都要来得宽厚。我也相信,好人终归有好报,我表姐两口子,如今不就是苦尽甘来了么!”
“四婶,多谢你提点我这些。我表姐夫如今病了,我想过去陪陪我表姐。”
“正好我也想去那边瞧瞧,咱顺道结伴过去吧!”崔喜鹊笑了笑,道,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老梁头的东厢房,走在后面的桃枝随手将屋门带上。
锦曦和梁愈洲他们脚步子快,还没到村口的地方便追赶上了老梁头,于是大家伙簇拥着老梁头进了锦曦家的大院子门。
内院里,孙氏从东厢房出来,蹑手蹑脚的带上屋门,蔡金山和董妈等候在门口的廊下。
董妈过来从孙氏手中接去喝得见了底的药碗,蔡金山忙地问起梁愈忠的情况。
孙氏看了眼面前的蔡金山和董妈,眼眶略略红了一圈,道:“许是腹中难受,说是一直都没睡踏实,刚刚喝下了药。”
蔡金山面色沉着的听着,安慰孙氏道:“等药性上来,就不碍事了。”
孙氏点头,但愿如此吧。
董妈道:“老爷昨夜起来那么多趟,这会子腹中难受指不定也是饿得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然,我去给老爷下碗鸡汤面?老母鸡的鸡汤可滋补了!”
“董妈妈,千万莫要。”大槐树这边突然传来一道略有急切的声音。
这边的董妈和孙氏都将目光投过去,便见阿财将坐在轮椅上的文鼎,从大槐树的另一面推出来。孙氏这才察觉文鼎竟然也一直等候在屋门口。是他太过安静了,也是因为她心思慌乱,满满的全是梁愈忠那蜡黄青白的脸,都忽略了外面的事情。
“文兄弟,你怎么在这里?陈大人叮嘱过,这样的冷天,你得多呆在屋子里好好歇息啊……”孙氏上前两步,关切道。
文鼎微微一笑,看了眼自己腿上搭着的褥子,道:“多谢三婶挂念,我不妨事。”
语速略停了下,又道:“只是三叔昨夜脾胃遭遇重创,此时最是忌讳油荤。虚不受补,待三叔明后日元气回转,再喝鸡汤也不迟。”
“文兄弟说得在理,昨夜李大夫临去前,也是这样交待的,我在边上听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夫人细说。”蔡金山道。
董妈一脸懊色,自责道:“瞧瞧我,差点坏了事,幸好有文兄弟适时提醒。那我这就去给老爷熬点小米粥,坐在炉子上,等老爷醒了再喝几口润润嗓子!”
文鼎朝董妈这边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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