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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你下去吧,将此命令存放起来后就回家吧。之后按照排好的班按时来兵部当值即可。”梅殷说道。
赵羾躬身行礼拜别梅殷,离开了这间屋子。
梅殷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希望以后这个名叫彭清宗的人还能再立功勋。”
他又嘀咕几句,走出自己的公房,起身回家。
在走到自己的马车旁时,他忽然对身旁的下人说道:“你趁着现在尚未宵禁赶紧去宁王府,和宁王殿下说我明日要去拜见他。若是他上午有时间,就上午拜见;若是他上午没有时间,就下午拜见;若是他下午还没有时间,我就在宵禁之前赶到宁王府,看看他晚上是不是有时间。”
梅殷的话说到一半,这个下人已经十分惊讶了。自家老爷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在明日见到宁王殿下不可?
不过他当然不会开口询问,答应道:“是。”然后骑上马奔驰而去。
梅殷上了马车,驱车返回。不久后他回到自己,不,是他妻子的府邸,宁国公主府。
刚到门口,梅殷就挑了挑眉,问门房道:“家里有客人?”
“老爷,临安大长公主来拜见夫人。并且刚才内院传来话,说是临安大长公主今天不走了,让我们好好照顾拉车的马。”门房说道。
梅殷没有再说话,从马车上下来,走进自家的府邸。
梅殷当然首先去见一下临安公主,之后返回自己的院落和儿子们吃晚饭。吃过饭后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也不知什么时间,宁国公主回到院子,说道:“可累死我了,总算让大姐休息去了。”
“今日大姐来干什么?”梅殷问道。他私下里对皇室的称呼和宁国公主保持一致,除称呼皇帝以外。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拉拉关系。”宁国公主说道:“之前我建言允熥让大姐回来,大姐对我很感激;并且在京的公主又住在皇宫之外的,也就我看起来和陛下比较亲近,毕竟你现在是兵部尚书,我在女子学堂担任司务长还亲自上课。所以她就时常来和我说说话。”
“刚才和大姐吃饭的时候喝了点儿酒,大姐有些醉,我就留她在家里住一宿。”
“说起来,你怎么今日还去兵部?今日是过年假期的头一天。就算你昨日有些事情没有处置完,也不至于在兵部待到现在吧。”
梅殷听到宁国公主的最后一段话,苦笑着说道:“有一件事实在是难以决断。”他把鹤庆侯张翼的儿子张育穆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确实不好办。张翼当年跟随父皇起兵,战功赫赫,和咱们家也是老交情了。要是一般的事情推拖过去也就罢了,这样的事情可不好办。”宁国公主说道。
梅殷、宁国公主夫妇其实已经算是很遵纪守法的人了,若是张育穆的手完好,绝对不会徇私枉法;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很为难。
“罢了,既然你已经决定,就不要再多想了。明日和十七弟好好说一说,让他理解,约束手下的武将不要闹事。”宁国公主最后道。
梅殷点点头,这和他的打算是一样的。
可是他仍然难以将此事从脑海中赶出去,又叹道:“若是十七弟实封就好了,此事就不用我操心了。”
“那肯定的。十七弟要是实封了,除王相府以外的官员调动可以自行决定,根本不必京城的兵部做决定,一应的奏折不看邸报你都未必知道。”宁国公主说道。
……
……
朱权听到了宁国公主府下人的话,皱起眉头说道:“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他退下后,朱权站在客厅,使用很不解的语气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二姐夫这么着急见到我?”
……
……
彭清宗和其它从大宁过来的武将一同走出了宁王府,向他们在京城暂且住着的地方走去。虽然他们刚刚吃过了这辈子他们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但没有人面现兴奋之色。如果仔细观察他们的脸颊,可以看到一些人脸上还有愤怒或不平之色。
冬天是西北风肆虐的季节,他们所住的地方虽然离着宁王府不远,但就在宁王府的东南。他们几个有气无力的骑在马上,座下的马匹仿佛受到了他们的传染,也有气无力的走着,看起来好像是被北风吹着向前走一般。
不一会儿他们几个回到暂且住着的地方,下了马将马匹交给亲随,走进院子里。
服侍他们几个的下人吓了一跳。两个时辰以前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还十分有精神,兴致勃勃的聊着京城的繁华,猜测宁王殿下召见他们要做什么,怎么从宁王府回来变得这么愤懑?
不可能是蒙古人忽然占领了大宁,那是哪一个的亲人突然死了?也不对,那也应该是悲伤,而不是现在的表情。
一人吩咐道:“去买些酒菜回来,要是有羊肉来三斤羊肉,没有羊肉来三斤猪头肉,再买些最烈的烧酒回来。”
“是,几位大人。”下人答应一声,走出院子。不一会儿他带着酒肉回来,将酒肉放到桌子上,躬身退了出去。
等他退了出去,又有人仔细看了看外面,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
有人忽然就爆发了:“什么几吧京城的大官,竟然占了彭兄弟的功劳!这个张育穆,以前还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妈的竟然贪别人的功劳,我还和他喝过酒。要是让我再见到他,一定一口吐沫吐到他脸上!”
“以后你也见不到他了。他都丢了右手,也没法打仗了,估计就留在京城吃闲饭了。”另外一人说道。
“这件事也不能全赖张育穆,当时咱们在大宁的时候殿下不是还说一定秉公评定功劳?张育穆自己也没说什么。肯定是他老爹非要让他功劳更大,能加封世袭指挥使。”又有人说道。
“依我看,这事就赖殿下!殿下若是不答应,谁还能强迫殿下答应?除非是皇上。但皇上要想加封一个人,还用挪用别人的功劳,直接下旨不就行了?并且我听说当今皇上是个明君,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就赖殿下。”前一个说话的人又道。
“殿下估计也是不得已。听说张育穆是鹤庆侯的儿子?一个在京城的侯爷殿下也不敢得罪。”
“殿下怎么不敢得罪侯爷?……”
大家说了半日,为了到底谁该负责任争论不休。忽然有人意识到事情的当事人彭清宗一直没有说话,忙问道:“彭清宗你自己觉得呢?你最恨谁?”
听到这人的话,众人忙转过头看向彭清宗。
彭清宗抬起头看了看他们,说道:“我谁也不恨,就恨我自己的功劳太小、职位太低,没有面见陛下的资格。若是我能够面见陛下,谁敢贪墨我的功劳?”
“其实现在你要是不服气,也可以给陛下上书。”有人道。
彭清宗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给宁王殿下没脸么,不能这样干。”
“那你?”
“我?宁王殿下不是说了给我补偿?我就接受了宁王殿下的补偿,继续当差。”
“此事就这么忍下来?”
“不忍能怎么?现在只能这样了。”但彭清宗忽然脸上的表情变得坚毅,说道:“但将来我要一定立下任何人都不敢贪墨的功劳,面见陛下。到那时,我再说出今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