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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尽责更甚!”
因为是告休出行,丙吉的行事格外低调,连他自己在内,也不过四人,所乘更是最普通不过的青衣辎车,车上也毫无标志——这种车,谁都能用,杜延年的属下如何能知道车中人是谁?
丙吉越想越不忿——杜延年当时在他家派了人!
杜延年何等聪明,立刻便正色解释:“仆不敢当此赞,丙家御者仅一人,仆之属岂有不识之理?”
丙家人口简单,奴婢也不多,家中只有一个御者专司驾车,对杜延年的属下来说,这种辨认再容易不过了。
丙吉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连忙就向杜延年谢罪。
杜延年笑了笑,一边请丙吉入席,一边道:“子卿过虑也。君乃将军所信之人,仆断不敢专擅行事。”
这番话已经是奉承了。
丙吉听着舒服,却也不由警醒。
“幼公如此礼下于我……我心甚惶也。”丙吉也没有工夫与杜延年在这些事虚耗,干脆便把话挑明了。
杜延年轻轻挑眉,随即便笑得更加愉悦了。
“丙君直言,仆亦当效之。”杜延年轻笑。然而,话音方落,他便将神色一肃,郑重地言道:“子卿此行可有定算?”
丙吉闻言就感觉愕然:“此行不过是探查‘太子宾客’之事,仆需有何定算?”
杜延年抿唇微笑,却不愿多说。两人相视片刻,丙吉才哂然道:“幼公有何可教我?”
丙吉这般行事,倒是让杜延年不得不说了。
“不敢言教。”杜延年备感无奈,“惟一事望子卿思之。若太子宾客为真,而彼等有所谋,有所举,君当如何应对之?”
丙吉一怔,半晌才道:“为真?”
杜延年摇头:“五五之数。”
——他也不能肯定,但是,他总觉得此事过蹊跷了。
丙吉盯着杜延年看了半晌,才皱眉道:“君有所指。”
——杜延年话中分明有未尽之意。
杜延年苦笑:“彼等当已不在长安。”
——那些人离开得太快了。
丙吉怔了怔。
“君未言于大将军……”丙吉盯着杜延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杜延年摆在膝上双手已经握成拳,此时,又缓缓放开,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我尚未查实。”
——他不能把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消息报予霍光。
丙吉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垂眼思忖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若真乃‘太子宾客’,其行事断不会不留余地……”
“何意?”杜延年打断丙吉的话,很显然,他也不是不紧张。
丙吉笑了笑,心中稍稍放松:“局势不明……观其前番行事……”丙吉微微眯眼,又思忖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其意非在曾孙,而在指今上非先帝正统。”
——谁是正统?
——自然是卫太子。
那些人的想法并不难明白,也正是因此,前番“假卫太子”案,不过只杀了假冒之人,并未再追究内情。
——霍光不提,谁又愿意去碰“卫太子”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杜延年思忖了一番,不由连连点头:“君所言甚是。”
——的确!
——那些人并不曾直指刘病已,只不过是因为刘病已是卫太子唯一的血脉,才让刘病已的处境格外显眼。
想到这儿,杜延年又看了一眼丙吉,随即又挪了一下身子,凑到丙吉身边,低声道:“子卿欲纵之?”
丙吉眯眼,瞥了杜延年一眼,才慢吞吞地道:“大将军之意,仆此行只为查彼等身份。”
言下之意,他也不能多做什么……
杜延年翻了一个白眼,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站了起来,笑着与丙吉告辞。
丙吉也站起身,将杜延年一直送出传舍,看着他登车离开,才重新回到传舍用些饮食,等马匹休息妥当之后,丙吉一行才再次出发。
从邑城离开时,丙吉的马车与一队导从甚多的车骑错身而过,因为户戾紧闭,丙吉没有看到对方一行中间的重舆辎车上有一个少年推开了车戾,向外张望,不一会儿,车内便响起女孩的声音:“病已,风大。”
兮君掩面皱眉,不甚愉悦。
刘病已这才关上车戾,神色怅然:“七年前,我正是从此道入京……”
兮君微微皱眉,抿了抿唇,还是将话题岔开:“汝当思入京后之事!”
刘病已神色骤变,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可怜兮兮地道:“尔与我同见大人……”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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