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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这碗饭的人,二十七八的时候,成了符旸帐下最出名的悍将。
符旸作为东庆皇室安插在沧州监视孟氏的眼线,他与孟氏的矛盾也进一步升级。那段时间,符望明显感觉到军营的气氛变得不对劲,符旸这老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憔悴消瘦。
“你快死了?”
符望偶然听到医师的话,抓小鸡一样拎着医师到符旸病榻前对峙。
符旸虚弱笑道,“老子多大年纪了,还不许人老死呀。”
符望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符旸今年才五十五岁,他身体一贯强壮,距离老死还远着呢。
前阵子父子二人对打,符望还被符旸靠着丰富经验压制了一阵。
若非符望有体力与力量优势,怕也占不到便宜。
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
符旸说完,脸色猛地沉下来。
“老子要是死了,记得别亏待了帐下叔伯,不然下了地府都要爬回来掐死你。”
符望心底生出说不出的烦躁,“有人害你?是谁?孟氏那一伙老不死?”
“冷静!”符旸脸色不悦地斥责,“你这什么反应?多年教导被狗吃了?”
符望气得甩袖离开,再见到符旸的时候,对方却已是弥留状态。
“听着——”符旸拼着最后一口气道,“不是孟氏……别找真相!”
三更天的时候,符旸去世。
符望气得将校场的兵器架全都砸了一遍。
符旸头七过去,与符旸不对付多年的孟氏派人上门,笑着想招揽符望当家臣。
“家臣?你们也配?”
孟氏使者也不介意,毕竟符望的脾气在沧州是出了名的差。
“少将军不想知道符将军怎么死的?”
符望捏紧了拳头,险些克制不住想将人提起来逼问。
“你——”
孟氏使者道,“少将军,如今只有我们家主能保住符老将军半生心血,您好好考虑清楚。”
符望脑中闪过灵光,倏地想到一个可能。
“皇室?”
不过,怎么可能呢?
符旸这老头对皇室忠心耿耿,符望稍微有一句不敬都会被他撵着打成猪头。
皇室凭什么对付符老头?
孟氏使者笑得意味深长,符望的心却是沉了底。
“皇帝老儿这是怀疑义父了?”
孟氏使者道,“伴君如伴虎,君心不可测。”
这话也变相承认了符望的猜测。
没多久,符望带着符旸留下的兵马心腹投靠了孟氏,却是听调不听宣。
孟氏为了拉拢他,也是使了大力,金钱、美人、宝马香车……沧州百姓只说符望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居然在义父死后投靠了害死义父符旸的敌人,符旸旧部亦有不理解的人。
符望却是我行我素。
天下大乱,孟氏趁势而起,招兵买马不亦乐乎。孟氏对外扩张却忽略了暗中蛰伏的符望,这货反客为主吞了孟氏,又接受了当时实力最强的昌寿王的招揽,成了帐下第一猛将。
昌寿王知道符望喜美色,挖空了心思给这员爱将淘女人。
符望这人脾气不太好,有时候还会故意得罪人,例如他就在一次宴席上说自己看上昌寿王到手刚热乎的爱妾。那名爱妾模样堪称绝色,据闻她的相貌还与当年双姝之一王氏嫡女的王惠筠眉目相似。昌寿王也曾是这位才女的爱慕者,只可惜女神嫁了谢谦这个莽夫,红颜薄命。
因为这段往事,昌寿王对这个爱妾相当宠爱,哪怕她出身烟花之地也不嫌弃。
听到符望向自己讨要,昌寿王有些犹豫。
爱将重要还是爱妾重要?
不用说啊,肯定是爱将重要。
他心里不太舒服,但还是大方地将给自己斟酒的爱妾推到符望身边。
爱妾被他这么一推,手中的酒壶掉落在地,酒水撒了一地。
女人表情微变,仍是温顺地俯身一拜,来到符望身边伺候。
酒席散去,符望坐在车厢闭目,双腿一伸便占了差不多整个车厢的位置。
女人只能缩在一角低头顺目。
过了许久,符望才松开衣襟散了散酒气。
“被人送来送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女子低声道,“这便是妾身的命,无甚好受难受之说。”
符望嗤笑,“你生得很美,若是服侍好本将军,本将军便不将你送人。”
女子垂着脑袋,车厢视线昏暗,瞧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但凭将军做主。”
当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抚上胸口,符望笑着将女人揽入怀中。
昌寿王也是个短命的,当他要嗝屁的时候,符望带人投奔了许斐。
许斐被许裴逼死,符望又投奔了许裴,顺便跟许裴帐下谋臣韩彧结怨。
二人结怨归咎于一次庆功宴,韩彧看不惯符望小人得志,暗讽两句。
本以为符望是个莽夫,听不懂被骂,谁料这货是面憨心奸,贼着呢,将韩彧恨上了。
这之后,许裴被诸侯姜芃姬干掉,符望又想跳槽了。
只是跳到一半被姜芃姬帐下谋士亓官让设套抓住。
那有病的,大冬天还扇扇子的扇子精笑眯眯看着符望。
“符将军,多年不见可还好?”
符望撇嘴嘲讽回去,“好得很,大冬天再也没风寒了。”
亓官让低声威胁,“符将军见了我主的时候,最好斟酌一下自己的说辞,免得人头落地。”
符望不信这个邪,最后却是被姜芃姬教做人,重温一遍被当年被符旸压着打的青葱岁月。
有人对姜芃姬道,“数家走狗,焉能轻信?”
姜芃姬道,“他克不死我,若敢背叛,他死得会比我早。”
外界都以为符望会继续克死老板跳槽,谁料姜芃姬的命的确硬,愣是没事儿。
说起来,符望这人的战绩相当漂亮,打仗几乎没有输的时候。
只是架不住以前的老板太菜鸡,再猛的武将也挽救不了崩溃的全盘。
更别说——
符望这货偶尔还会划水_(:з)∠)_
天下将定之时,符望做了一件让世人震惊,外界议论的事儿。
他重新娶了原先的爱妾当正妻。
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个爱妾出现之后,符望身边的莺莺燕燕逐渐没影了,只有她一人。
“以妾为妻,荒唐!”
韩彧看到请柬直接扔了,送了一份薄礼,本人没有到场。
“老子娶谁睡谁还要跟他们商量?一个个老匹夫,屁事儿贼多,正事儿不干,整天盯着人家后院脐下三寸的事情。”符望骂骂咧咧,他除了主公姜芃姬以及爱妻的话,几乎谁的话都不肯听的。
妻子叹道,“妾身先前经历,的确是受人诟病——”
符望道,“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陪我睡过了?”
他睡自己女人,也没跑到光天化日下做不羞不臊的事情,外人哔哔什么?
妻子笑得很勉强。
她其实也疑惑过符望为何如此钟情她,有次还故意给人灌了十几坛酒套话。
答案则是——
“漂亮啊。”
符望醉醺醺回答。
“美啊。”
“瞧这脸,瞧这手,瞧这脚,哪里都喜欢。”
妻子得知答案,却是放心了许多。
乱世之中得一庇护所,总算不似无根浮萍到处漂泊摧残,她是感激符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