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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得很重,混着女子咯咯的笑声,让萧铖明心尖发麻。
他抚了抚胸口,铁了脸,一时没说话。
辛夷继续笑,浅浅的笑,眸底却是骇人的凉,她向萧铖明走近,踏过辛家奴仆们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她的鞋袜。
一步一步,踏出血路。
而那女子走在血路中,笑得如幻梦。
“所以说,他瞒我还不够,够到了那个位置后,还要杀人灭口?还是说,怕我和他的风流韵事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毁了他如今万民爱戴的好名声?”
辛夷走近萧铖明,顿了足,不过三步间,抬头看着萧铖明,幽语如魅:“萧大人,你说,是哪一种可能,值得他动用兰陵萧的雄兵枭卫,来灭我一个老弱病残的辛氏?”
辛夷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翻涌的甜腥味儿,痴痴一笑:“都不值。他堂堂摄政越王,不值得下这么大力。他要杀我?他早就杀了我千百遍了,甚至他为了他帝业无双,骗我自寻死路,我都能像个傻子样的,最后还心甘情愿。然而他何必,他何必……”
辛夷再次顿了顿,她没有力气了,短短一段质问,她却觉得每个字,都说得艰难无比,换不过气来。
从她血肉里往外,从她骨头里往外,一个一个“他”,耗尽了她平生痴缠妄念。
佛曰,贪嗔痴,如恶鬼,噬人也。
胸口的甜腥味儿张牙舞爪,霎时往喉咙冲,眼看着就要喷涌而出,却被辛夷硬生生咽了下去,再一启口间,碎白牙都变为了血红。
“他何必……拉,上,我,辛,家,满,门!!!”
一字一顿,寒意瘆骨,听得人牙酸。
最后门字,音量拔高,陡然化为了凄厉的尖叫,从肺腑里炸出,一股鲜血从女子嘴里喷涌而出,溅在了萧铖明手中剑上。
寒光污,血色浮,人间罪恶黄泉开。
若是你,命都予你了,死又何妨,只是没想到,你绝情至此,剑光拂过便要所有人下地狱,而你踩着血骨,成就你无上帝业一统。
你何必费尽心机算计百里,连鲜血都不允脏了你脚下尊贵的金銮座,你何必指使他人隐于帐后,生死就像踩死窝蚂蚁连解释都不屑于我,你何必高坐明堂还惺惺作态欲盖弥彰,彼时血流成河前尘作灰你却缃袍金冠接受万民朝拜。
千岁。他们必然会像那日长安城楼,山呼得热烈又卑微。
那高高在上的王,那掌控生死的王,那身着最接近于明黄色泽的缃色王袍的王,也必然会笑得如神祗般完美。
……
公子,你说的对。
强大于你,如毒。
于是,你早就被毒死了。
……
许是辛夷最后一声尖叫太过刺耳,萧铖明有片刻发懵,呆在原地半天,良久才缓过神来,忌惮地后退一步。
“太傅大人,您错了。您和摄政越王以前的纠葛,长安城中都清楚,并无大碍。真正能对王上早上造成威胁的,是那柄玉笛,陨玉雕成的黑宝玉笛。”
辛夷下意识地一把捏住腰间,陨玉玉笛她贴身携带,几乎从不离身。
她想起李赫让她把遗诏藏在玉笛里时,就告诉她,天下知陨笛者,不出三人,这萧铖明,便是第三人。
前朝兰陵萧氏,曾经的陨笛拥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