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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瑾不傻,慌得奔出门,出门还不忘记将门板阖上。
一屋子的寂静,就这么漾开来。
“锦儿。”先开口的人是刘裕。
她没做声,权当没听见。
他凑前一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还是没做声。她不愿意说话,任由他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便有些不耐,急着站前一步,俯身低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你知道我的心……我心里无时无刻不装着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说刘裕痴情,虞美人多人都知道。可她锦公主要的痴情人,不是这样的痴情人。
她冷冷抬起眼帘,“早就告诉过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唐七的,你还来做什么?”
刘裕沉痛地闭上眼,像是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倏地直起了腰身。
他不再说话,她不看他,也知道他此刻的脸色很差。
那有什么办法呢?
她对他的心,早已死了。
即便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那又如何?
“锦儿。”他再一次开口。
他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多么重的决心一般,认真道:“只要你跟我回去太守府,不管你的孩子是谁的,我都视如己出,当做我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天锦几乎被气乐了,嗤笑一声抬起头,“视如己出?”
她的眸光充满了敌意,“想方设法将孩子的父亲除去,再来我这里说,愿意将孩子视如己出吗?”
刘裕一怔,忽然挑起了浓密的剑眉,“你……知道了?”他微微眯起眼睛,“你将谢……你将他藏起来了?”
唐七公子就是谢琰,谢琰不愿在众人跟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当然不会傻到去帮谢琰点明身份。所以虞美人中,大家都唤谢琰做唐七公子。
天锦和他都知道唐七的身份,却没说的那样分明。
她笑起来,扶着肚子抬头瞧着他,“你既然有心追杀他,我如何有机会将他藏起来?”
微微站起身,缓缓往屋子外头走去,幽幽道:“现在把人追的没了,却眼巴巴地跑来问我他的去处。我……”她回过头看着他,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如何能得知?”
她的笑容素来很美,可惜对着他,却藏着万千的疏离,透着冷漠。
一语毕,她冷冷转身,走向园子里,不再回头。
“锦儿……”刘裕一步追上来,伸手拽着她半只珍珠广袖。想要说出的话,却始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拽着她的袖子,舍不得放手。
她冷冷回头,瞧着他的手。
那只手修长有力,是武人拿剑的手。手指又长又大,虎口处还有很厚的老茧。这双手,曾牵起她的小手,曾将她拥入怀中,曾是她全部的倚靠和梦想。
她说的是——广陵城为舞伶之时。
可如今,她看着这双手,竟没了往日心动的感觉。
那种绮念,早在跌下百丈瘴气悬崖,落入万毒谷被唐七所救之后,就变得缥缈无痕了。
她没有动,盯着那只手。
刘裕的心陡然生了一股难言的意味,缓缓松开了手指。
天锦收回广袖,一步步踱出了花厅。
刘裕不请自来,什么也没问出,也没能增进一分的感情,就这么匆匆去了。天锦在水榭前听朱瑾说起他离开,微微点了点头,问也不曾多问一句。
她转头瞧着池上衰败的残叶,神态如常。
她和刘裕的感情,恐怕真的是要过去了。可曾经,分明还那样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