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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的父子两人,皆被这四个字炸得头晕眼花的。特别是林侯,怎么都想不明白,前天大朝时还活蹦乱跳的亲家,怎么才两天,就说病危了?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受了谁的暗算?
林如海已经蹦了起来,急问道:“怎么回事?”
王安心说,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说病危就病危了。主人在问,他又能不答,只好说:“奴才不知。”
“报信的人呢?”
“就在门外。”
“带过来。”林如海直接吩咐道。
林侯也回过神来,直说:“快带过来问问。”
贾家来的是赖大,往书房里一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被问及贾代善为什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的原因,赖大含糊的说:“昨儿老爷高兴,多唱了两杯,夜里就有些不舒服,也没当回事。今天又去衙门,回来时脸色就有些不对,这会子已经昏迷不醒了。”
林侯和林如海对视了一眼,说了等于没说,什么病没说,怎么得的病也没说,看来这是有内情啊。不过,本来朝中就处于敏感时期,有内情的事儿,能别打听就别听了。
林侯道:“你和你媳妇快回去看看吧。”等等,他儿媳妇好像怀孕了,突然告诉她这个消息,万一孙子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哎,你说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一块呢。
“如海啊,你媳妇身子不好,你可得多看着点。”儿媳妇的亲爹生死关头,他也不能说不让儿媳妇回去,只能嘱咐儿子,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金孙重要。
林如海用力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让人先带赖大出去,自己往松风院过去,一路盘算着,这话该怎么跟他老婆说。都快看到松风院的门了,他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贾代善又不是他老婆的亲爹,都没有他和林侯之间相处的时间多,就算有感情也有限。
贾敏正靠在软榻里,手中拿着卷书看得认真,忽见丈夫面色沉重的回来,她一愣,放下书起身问:“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如海扶住贾敏,“明慧,岳父他……有些不大好。”
贾敏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怔怔的流泪问:“你,你说什么?”
林如海一见贾敏流泪,就慌了手脚,“明慧你别伤心,别伤心,咱们现在就去贾家。”
贾敏甩了甩头,将那丝不属于她的悲伤甩掉,拿起帕子擦了擦脸,“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如海小心的说:“贾家来人报信,说是岳父他老人家病重。”
“走,先回去看看。”贾敏叫丫头来伺候自己换衣洗漱,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拉着丈夫回娘家了。
到了贾家一见,丫头小厮面上皆带着哀色,进了正房,贾母正坐在丈夫身边抹泪,几个太医正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有太医,贾敏不能直接进去,她眼尖的看到长兄贾赦的脸上似有青色,神态慌乱,身上的衣服也乱七八糟,好似被扭打过。二哥贾政面上隐有担忧,细看眼底还含着一丝怒意,却是对着贾赦才有的。
贾敏心中大约有数了,她进旁边的屋子,静静的等着,太医施针、用药,却也难以挽回贾代善的生命,勉强拖了两天,贾代善终究还是去了,贾母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贾敏连忙赶过去照顾贾母,林如海在外帮着打下手,前厅收起桌椅,下了槅扇,挂孝幔子,门起搭起棚子、牌楼。宁荣两府的仆从在腰间系了孝布,家中大大小小的主子,皆换了孝服。
贾母一醒过来,便开始哭,两个嫂子忙得脚不沾地,贾敏这里陪着贾母。贾母落泪,她也跟着哭,只觉得心里酸得厉害,眼里的泪似流不尽一般,没一会儿,眼睛就哭得跟核桃似的。
贾代善去了,必得有遗本上奏启祥帝,自有门中清客帮着打稿,却是贾政亲自抄写的。贾代善是荣国公,他身上的爵位,按理来该是贾赦继承。
贾母却拍案哭骂,“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养下这等下流种子,生生的气死了他爹!”
贾敏听这话不像,连劝住贾母,私下里问:“还望母亲告诉我,父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这样厉害,说没就没了。”
贾母语塞,咬牙没法说,唯有流泪而已。贾敏留心看去,往日里两个儿媳妇,贾母到是正向着大儿媳妇宋氏一些,很有些看不上二儿媳妇王氏。如今到是反了,宋氏在贾母面前说不上话,到让王氏近了身。
她私下里再问:“是不是大哥……”
贾母越发哭个不住,直说:“都是我的错啊!”至关重要的话,却一字不提。
这里贾母咬死牙关,什么话都不提,任谁来了,也只说贾代善是得了急病去的。
贾母虽然不提,可贾敏到底是她女儿,心中难过时,偶尔也会露出那么一星半点的。贾敏身边的丫头、嬷嬷也都是贾家的老人了,暗暗出去打叹一下消息,还是能知道那么一些的。
贾敏从这零星的信息里,大约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贾代善被女儿一劝再劝,将精力放在了儿孙身上,尤其是长子长孙,真是倾注了他不少的心血。他也知道,长子不成器,也不指望着他突然就浪子回头,一下子白|痴进化成天才了。他对长子的要求就是,不要那么纨绔,最少要明白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就行了。
纵使要求如此之低,贾代善还是被儿子气到了。那日,他回来了的早了一些,便想去书房看看贾赦的书温得怎么样了。
待到了书房,才发现贾赦抱了两三个俊秀的男子正在寻欢作乐,其情景真是不堪入目。再看清那几俊秀的男人,有一人居然是贾家的族人,得管贾赦叫一个叔叔的。另外两个,也是家中的亲戚,平常都是族学里上学。贾代善气了个半死,喝人去拿板子,又叫人把贾赦绑了,自己亲自抽。
谁想太生气了,最近酒饮得多了些,思虑再多些,天气变化得大了点,反正种种因素都加在一起,贾代着善才抽了贾赦几下,就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在地昏了过去,然后直到死,也没再醒过来。
贾敏想了下,觉得不是心梗就是脑溢血,才会去的这么突然。难怪,贾母对贾代善的病一个字儿也不提。她是没法说,也不能说。唉,看来,贾赦还得跟书上一样,住不到荣禧堂来了。
贾敏这里,每天安慰着贾母,看她对贾瑚、贾琏淡淡的,一时间又不知从何劝起,不觉有些烦闷。
启祥帝原与贾代善是君臣相得,贾代善突然一没了,他心中着实不好受,再接了临终遗本,也落了泪。关怀了一下贾代善有几个儿子,听说他只有两子,长子袭爵,便格外恩赏了贾政一个主事之职,令其入部学习。不过,这得在三年之后。
贾敏一连在娘家呆了好几天,待送了灵,方才回到林家,才换过衣服,便只觉身酸腿软,再也难以支持,一下子软到在炕上,起不来身了。可把林如海吓了个够呛,一面搂了贾敏在怀,一面叫人去请太医,真是慌得声都变了。
贾敏闭了好一会儿眼睛,方才觉得好些了,睁眼见丈夫面色大面,抱着自己的手都在打颤,心中一疼,连忙安慰他:“我没事,只是这几日累得很了,心里一松劲儿,才有些顶不住了。”
林如海抱着贾敏,把脸埋在她肩上,“媳妇儿,你吓死我了。”
贾敏拍了拍他的脸,笑了一笑,“快把我放下,也不怕丫头们看到了笑话。”
“我抱着我老婆,谁爱笑话就笑去。”
少时,太医请来了,林如海抱了贾敏放在床上,丫头们上前掩了帐子,又在贾敏手上盖了帕子,方请太医入内。
略一把脉,就笑道:“恭喜恭喜,尊夫人有喜了。”
林如海心中一喜,接着有担忧的道:“刚刚内子晕倒了,幸好是在炕边,不曾摔到。”
“最近有些累着了,得多歇歇。再吃两剂药,不妨事的,大人和孩子都很好。”孙太医笑着安慰准爸爸。
林如海心中的不安这才去了些,连连道谢,又亲自请孙太医出去,拿了药方,问明煎药之法,又问了各项禁忌,这才放了孙太医离去。
他一面打发人给林侯送信,一面进屋去看贾敏。贾敏已经睡着了,林如海坐了床边,痴痴的盯着看好半天,眼睛一时落在贾敏脸上,一时落在肚子上,都有些不够用了。
“大爷,药抓好了。”墨菊几个丫头,脸上都带了丝笑意。虽说荣国公去了令人难过,不过奶奶终于有了身孕,不必担心,守孝期间,大爷为了子嗣去找别人。
林如海吩咐丫头们看好贾敏,自己亲去煎药,煎好后,端了过来。一进门,就见贾敏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跟几个丫头说话,一见丈夫进来,手上提着个食盒,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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