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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寻思着过了桥,很快便到了村里的老玉工艾力家。和老阿米家一样,都是泥土夯筑的屋子,胡杨木围拢的栅栏,在日光下呈现出近似沙海的苍黄色。
疏桐刚走近栅栏,便听见里面闹麻麻一片人声。
“虽是山料,但看这皮子就觉得水头足,应该是无瑕极品。”
“你瞧着没,下面皮子有点泛黄,我觉着里面一定有石花儿。”
“这皮子比较糙,‘饭渗’细花儿是可能的,不过艾力刀工好,若是就着石花儿走纹路,出来的未必不会是极品。”
“我赌两匹骆驼,这玉里没有石花儿。”
“有花儿,我赌五张野牛皮。”
“我赌没花儿,十坛子马槽酒。”
……
疏桐从敞开的院门走进去,院子里围了密密匝匝一圈人,除了腰间系着兽皮的比亚玛男人,还有石拓和驼队的向导保镖们。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胖子立在圈子中间,一手捏着黑木炭,一手拿块羊皮四顾询问:“还有谁要赌?赶紧的报名啊,一会儿艾力大叔玉刀一出手,指不定你就得牵着几头骆驼驮着几坛好酒回家了……”
听他一煽动,围观的人群里又有几个男人报了名。
那胖子眼光转了一圈落在围观的石拓身上:“这位公子,你也来凑个热闹呗?”
石拓听不懂他的话,正要问身旁的奎叔,一侧首看见了疏桐,便招手让她过来。
疏桐替他翻译了胖子的话,石拓也觉得好玩,便解下腰间的银刀交给疏桐道:“那我就压这把银刀,赌里面有花儿。”
疏桐原话翻译之后,接过银刀拿在手里把玩。这是一把刀鞘上镶嵌了宝石的精工刀,一看就价值不菲。疏桐顺手拔开刀鞘,一道耀眼的银芒便直射眼帘。
就在这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她抓起果盘中的银刀,朝一个身着青灰褒衣的男子后背狠狠扎去。
这个场景,曾在她梦境中反复出现过。只是,从未有过这一刻这般的清晰细节:刀锋刺破衣料扎入血肉的闷响,沿着刀刃滚流出来的温热鲜血……
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自己怎会做起梦来?疏桐摇了摇头,四周仍是纷纷议论着原石的赌石男人。
——“复活草汁让人饱睡一觉后,会让人脑子特别清醒,多少年前的事儿,喜欢的,不喜欢的,它都一股脑儿的给你翻搅起来……”
想起老阿米先前的那番话,疏桐心底倏然一惊:刺杀王墨,难道不是自己的梦,而是被遗忘了的记忆?!
只稍一回想,她从果盘中抓起银刀之前的种种细节,便都一一清晰浮现在了脑海。
那是她被常云霁逼着喝下避胎药的当天,她以侍妾的身份进入清梧院的第一晚。王墨为她准备了一桌接风盛宴,还为她准备了一只香囊做礼物,而她却在他酒杯里下了“忘忧散”。被他识破后,他将这杯药酒反喂给了她,正是这致人短暂失忆的“忘忧散”,令她忘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白舒,忘记你的身份,放下你的仇恨吧。你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这个倾颓的时代抗争?你泉下的父母,不会因你放弃复仇而苛责你……”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