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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背上的泰尔斯一阵眩晕。
一把剑划过阿拉卡的胸甲,在肋间留下深深的伤口。
一柄链锤擦过他的抬起的右腿,带走一片血肉。
一把军刀被他用右手的护腕硬生生地挡开,冒出无数火花。
黎罗克的巨斧则掠过他突然转过的头颅,斧风扫过他的耳朵。
一柄长矛以毫厘之差,堪堪滑过他的大腿。
最后一把刀横砍进他没有防护的左臂二头肌,却没有溅出多少血。
看上去,就像是阿拉卡微微一动,于兵刃夹击的瞬间,避开了所有要害。
但泰尔斯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微微一动”。
阿拉卡毫不在意身上又多了多少伤口,他只是神色狂热地向前冲击。
直到挤进敌人之间。
“杀了他!”黎罗克收回巨斧,恼怒地下令。
但略显慌乱的埃克斯特人明显已经跟不上阿拉卡的节奏了。
下一刻,阿拉卡爆发出惊天的怒吼。
他的右拳爆发出惊人的热浪,一拳擂在那个剑手的脸上。
清脆的骨碎声。
埃克斯特人疯狂地嚎叫着。
阿拉卡大笑着,终结之力自体内汹涌爆发,带着万钧之势,用肩膀撞上链锤手的盾牌。
后者惨叫一声,向后飞去。
王国之怒一把抓住对方脱手的链锤,回身一砸,将一把向后脑而来的军刀磕飞,余势不减,链锤回飞,直到砸凹敌人的脑袋。
红白飞溅之间,阿拉卡再一个转身,准确地用链子锁住一把刀,将下一个敌人拉到自己身前,用他的小腹挡住了一把尾随而来的长剑。
误杀同袍的剑手呆愣了一秒,随即被阿拉卡抓住衣服,捏碎了气管。
五个埃克斯特人瞬间倒在阿拉卡的脚下。
黎罗克怒号着,一斧横劈!
阿拉卡一个惊人的急退,准确地避开了斧头的轨道,本来就被左右急闪的战斗晃得头晕眼花的泰尔斯差点晕过去。
但下一刻,王国之怒的体内传出惊人的爆响。
他右腿后蹬,像回飞的燕子一样瞬间暴起,反冲向收斧不及的黎罗克!
泰尔斯一阵眼冒金星,眼前顿时模糊起来。
阿拉卡的双手按上巨斧的长柄。
“我喜欢你的斧子。”
泰尔斯隐约听见王国之怒的大笑,以及黎罗克绝望的怒嚎。
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只看见阿拉卡凶悍地挥动黎罗克的双面巨斧,砸进它原主人的脸里。
后者如断线风筝般飞出。
“跟上我!”
满面鲜血的阿拉卡挥动着巨斧,对着身后的同袍们大吼。
阿拉卡舞动着双面斧,如凶兽一般闯入面前的人群,杀开一条血路。
所到之处鲜血四溅,肢体横飞。
指挥官的死亡和王国之怒的凶悍,让周围的埃克斯特人都开始混乱。
但下一秒,王国之怒的身躯居然晃动了一下!
他一斧头拄在地上,喘着气看向眼前依然成排,脸色犹疑的埃克斯特人。
泰尔斯大吃一惊:“嘿……穆男爵,你还撑得住吗?”
“不过冲击个轻步兵阵,”阿拉卡吃力地喘息着,不满地道:“居然要用这玩意儿。”
“要是我年轻个十岁……不,五岁就好……”
泰尔斯一愣。
就在此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从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中传来。
是那把弓。
阿拉卡背上的那把大弓!
随着阿拉卡的话,贴着泰尔斯皮肤的那把银黑色大弓突然振动起来。
泰尔斯一个激灵。
那就在那一瞬间,泰尔斯感觉体内暴起一阵突然的灼烧感!
就像那把大弓突然通了微弱的电流一样。
仿佛在排斥他的触碰。
下一个瞬间,体力不支的阿拉卡深吸一口气,浑身一颤。
埃克斯特步兵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国之怒缓缓站起身来,轻松地挥动了一下巨斧,像是重新充满了力量。
“让人怀念的旧时光啊。”阿拉卡露出可怕的笑容,看向眼前脸色复杂的敌人们。
那种触电般的不适感慢慢从泰尔斯体内逝去。
泰尔斯强忍着大弓带来的不适感,问道:“这是什么?”
阿拉卡扭了扭脖子,重新对敌人露出杀气。
“这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武器,”他咧开嘴道:“每一件,都赋予使用者相应的能力。”
泰尔斯一惊,重新端详那件银黑相间的金属大弓:“传奇反魔武装?”
他突然发现,这把弓,没有弓弦。
“对,”王国之怒点点头:“不动弓。”
“那,它的能力是?”泰尔斯惊疑地问道,尽管他看着阿拉卡如浴火重生般的体力,已经有了答案。
只听阿拉卡哼笑一声:
“永动。”
泰尔斯微微一怔,想明白这个词的意义之后,脸色大变。
永动?
如果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也太夸张了吧!
一阵曾经的记忆浮现。
【自古弓兵多挂逼?——喂,这是什么意思?】
【噢噢喔!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葺仁大大,你也开始要进军二次元了吗!来来来,为了这句话我要推荐一部神作给你……关于master和servant们相爱相杀的故事……】
【诶,我就是看了个帖子有点好奇……你别抢我的鼠标啊喂!】
泰尔斯晃晃脑袋,把闪回的记忆连带着战场血腥味带来的反胃,一起强压回体内。
杰纳德解决了他的对手,拉起筋疲力竭的威罗,一左一右地站到阿拉卡的身侧。
罗尔夫神色复杂地跟在他们后方。
黎罗克的死亡带来了埃克斯特这个大队的混乱,怒火卫队也终于冲破了步兵们的缠战。
“喂,双枪的小子,”阿拉卡突然转头,看向威罗。
威罗猛地一抖。
在三天前,这个男人还要把他送上绞刑架。
“看来你确实不像逃兵。”阿拉卡轻哼道。
威罗神色一喜。
“但你的双枪烂透了。”
威罗又脸色一顿。
“别介意,”阿拉卡身后的泰尔斯露出笑容:“这是他说‘谢谢你’的方式。”
阿拉卡冷哼一声,巨斧挥出,拔步前行。
“下次换一对长短枪吧,”王国之怒的声音在前面传来:
“相同长度的枪……真是傻透了。”
威罗一愣,随即露出笑容,紧紧跟上。
他们身前的埃克斯特人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密密麻麻。
伦巴的军营,近在眼前了。
————
一个怒火卫队成员怒嚎着,把剑刺入阿拉卡身侧一个埃克斯特士兵的体内,同时拔出小腹的斧刃,喘息了两口,无力地望了一眼阿拉卡,然后倒地。
阿拉卡轻轻一颤,但还是头也不回地,冲破最后一层的敌人。
仅存的怒火卫队和使团成员终于杀出重围。
后方的轻步兵,在他们突出重围的一刻,就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不再追赶。
他们眼前,已经能看见伦巴家密密麻麻的军队了。
泰尔斯惊魂甫定地抬起头。
“你确定这是我们的机会?”阿拉卡丢下手里黎罗克的斧头,扯断绑着泰尔斯的绳索,默默问道。
“我们必须赌。”泰尔斯落到地面,感受着变化的平衡感,干呕了几下:“赌伦巴不敢杀我。”
“赌注就是我的生命。”
但他随即被阿拉卡一把提起,放回背上,继续向前行进。
从后方赶来的普提莱满身血迹,一边急赶,一边疲惫地道:“至少,萨瑟雷勋爵不必在殿下和要塞之间犹豫了。”
泰尔斯抓着阿拉卡的肩膀,点点头,他转过头,突然看到还在队伍里的拉蒙。
“他还活着?”泰尔斯皱起眉头。
“是的,尽管好几次我都看见他身陷险境,但他每次都运气不错,”普提莱脸有歉意地道:
泰尔斯从鼻子呼出一口气,看着一脸心有余悸模样的拉蒙。
果然啊。
普提莱继续道:“而怒火卫队损失惨重,使团的老兵们也牺牲了近一半……”
泰尔斯脸色一黯。
他突然感觉到,背着自己的阿拉卡也身形一颤。
“你最好是对的,小王子。”阿拉卡语气不稳,低沉地道:
“就为了你一个人……”
他脸色不佳地回头看看后方伤痕累累的士兵们,以及他们身后的无数尸体。
泰尔斯也转过头,看着阿拉卡的突破路径上,从远到近,几乎成一条直线倒下的怒火卫队士兵尸体。
三天前,他们脸色严肃手按剑柄,与索尼娅和她的星辉卫队在要塞中紧张对峙。
三天后,他们永不归来。
“你要我证明给你看——星辰最强悍的战士?”阿拉卡低声道。
泰尔斯一愣。
“这就是证明。”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王国之怒。”
阿拉卡皱着眉头,呼吸加速:
“有的只是怒火卫队和他们的牺牲。”
阿拉卡回过头,背着怔怔的泰尔斯继续前行。
铁拳旗帜就在前方不远处。
“唐恩、洛萨、吉里安、柏兰德……”阿拉卡咬着牙,喊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一万次。”
“他们——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奋身舍命的卫队成员……”
“他们才是真正的。”
“王国之怒。”
泰尔斯低下头,神色复杂。
就在此时。
“等等!”阿拉卡突然大喝一声!
泰尔斯一惊,连忙抬起头。
只见他们前方,埃克斯特的军营一侧,齐整地走出一队人数稀少,却装备沉重的士兵。
所有人也都抬起头看向前方。
仅存的星辰人顿时一阵哗然,几乎所有人都是一片震惊。
“该死!”埃达一拳捶上普提莱,怒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不对,”普提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队士兵:“今天的一切都不对!不应该这样的!”
拉蒙尖叫一声,扑倒在地面上:“我就知道!跟着这个王子……简直……”
怀亚惶恐地赶上泰尔斯:“殿下,请您马上寻找掩护!”
罗尔夫则紧张得六神无主,不断摇头。
人群中,威罗一脸奇怪地捅了捅身旁的杰纳德:“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杰纳德也皱着眉头,他没好气地回答道:“狱河的摆渡人!”
威罗一脸懵懂地摇摇头。
泰尔斯则一脸疑惑地看着每个人。
怎么回事?
那群稀少的士兵……
“弧光盾!”阿拉卡放下泰尔斯,疯狂地嘶吼着:“迅速结阵!调整偏转角度!”
所有星辰士兵疯狂地动作起来,怒火卫队和要塞老兵们都迅速拿出背后的盾牌……特别是那种泛着奇异金属光泽的。
士兵们层层叠叠地摆好阵势,垒起盾牌。
虽然星辰继承帝国的传统,惯习步兵阵势,但与普通的星辰阵势不同,这一次的阵势格外密集,只有一排,士兵们或蹲或站,将朝向面前那一小队奇怪埃克斯特士兵的方向,堵得严严实实。
看着这一切的泰尔斯,不明所以地大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士兵……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沉默了一阵。
“你说你赌伦巴不敢杀你?”阿拉卡打破了沉默,咬牙切齿地道。
泰尔斯惊疑地看着阿拉卡的脸色。
“看来是场失败的赌博。”阿拉卡脸现怒容,指向远处的那队士兵。
“看见迎接我们的东西了吗?”
泰尔斯眯起眼睛。
他突然发现,那些士兵们手上拿着奇怪而沉重的长条,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将其中一头对准他们这边。
这个姿势……
他的心里突然一颤!
阿拉卡强压怒意的低吼,在耳边响起:
“那是……魔能枪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