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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泰尔斯总算找回一点底气:“所以,如果我说出去,王子很讨厌这身衣服,穿着很难受……”
“那你们的生意……”泰尔斯冷笑道,“嘿,嘿,嘿!”
双胞胎倏然变色。
“啊,他很狡猾!”
“他还很阴险!”
“所以是……你们欠我钱!”
泰尔斯吐气扬眉,恶狠狠地送出手掌:“二百二十四个金币——谢谢惠顾!”
下一秒,卡莎和琪娜再度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可是我们很穷!”
“我们没钱!”
泰尔斯心中一梗。
不不不,这是恶魔双胞胎的惯用把戏,他吃过一次亏,而他绝对不会上当……
“沃拉领国小民贫……”
“领主继承人脑子还不灵光……”
“现在却欠了您的钱!”
“好大一笔!”
卡莎颤抖着道:
“而您还逼我们还钱!”
琪娜捂着脸,伤心委屈:
“霸道十足,不容置喙!”
泰尔斯又觉得头疼了。
“额,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王子搓了搓手,“这样吧,这身衣服就算了,明天我让他们送回去……”
但下一秒,卡莎就话语一变:
“所以,殿下,我们还不起……”
琪娜从指缝里露出眼睛:
“那只好,只能,用别的偿还方式了……”
嗯?不对?
泰尔斯眼皮一跳。
“殿下,生意债,可否拿感情偿?”
“咳咳,简称——情偿?”
一秒之内,卡莎和琪娜双双变脸,眼神闪亮,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爱偿?”
“或者肉偿?”
“实在不行,我们吃亏点……婚偿?”
泰尔斯愣愣地回望她们。
不对,不是,这个……
“嘻嘻,你看他的脸色,好想咬一口啊……”
“别笑,严肃点!我们要矜持!”
就在此时,一个飒爽有力的嗓音突然响起,仿佛英雄从天而降:
“嘿,殿下!你在这儿!”
那一瞬间,卡莎和琪娜表情大变。
只见两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准确无误地从两姐妹后方出现,按住她们的肩膀。
“还有你们,好啊,”米兰达带着笑容的脸蛋从卡莎和琪娜上方出现,再向下硬生生挤开一道缝隙,凑进两姐妹之间,“卡拉比扬的小姐们!”
泰尔斯惊喜交加,赶忙伸手,大有复兴王在寒风战役见到耐卡茹的态势:
“啊!米拉!”
他亲爱的米拉!
这一边,卡莎和琪娜浑身一抖,满面惊恐!
“凶婆娘!”
“铁处女!”
“预备役嬷嬷!”
“快跑!”
下一秒,两姐妹默契转身,甩开脚步!
但是一身盛装的米兰达不容反抗地扣住她们的肩膀,将瑟瑟发抖的两姐妹扳了回来。
“那么,殿下,两位可爱的小妹妹,你们在聊什么啊?”断龙要塞的无冬利剑猫下腰,笑眯眯地问道。
“呜呜!”
“呀!”
“啊!”
“哇!”
卡莎和琪娜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要脱离米兰达的钳制而不得。
“咳咳,那个米拉啊……”
看着瑟瑟发抖的两姐妹,此刻的泰尔斯觉得自己的腰杆硬了许多:
“她们说,我们欠了她们二百二十四个金币。”
米兰达“噢”了一声,饶有兴趣地下望。
卡莎和琪娜脸色一变。
“没有没有,殿下!”
“那是您给我们做的宣传!”
“是我们欠了你!”
“是我们的荣幸!”
她们赔笑辩解,时不时惊恐地看向米兰达。
“于是她们还说,”泰尔斯咳嗽一声,意气风发,“要用别的办法偿还,比如说……”
米兰达“嗯”了一声,眼神越发有趣。
“哪里哪里,殿下!”
“我们交情这么好,一笔勾销!”
“卡拉比扬家小底薄,经不起动荡……”
“继承人还是个白痴……”
“嗯嗯,虽然我对最后一句没啥大意见,”米拉笑得无比灿烂,看在泰尔斯眼里可靠又稳重,令他安心不已,“但既然债务纠葛如此复杂,那我们不妨来谈谈?你们知道,女孩之间的谈话?”
言语间,她不容反抗地揽住两位姑娘,亲密无间。
“殿下,您介意吗?”
泰尔斯如获大赦,他立马让开一边:
“当然不。”
卡莎和琪娜难以置信地望向泰尔斯:
“那狠心的殿下哟!”
“怎么舍得把我们……”
“往火坑里推……”
“往刀山上撵!”
泰尔斯脑壳又是一痛:怎么这还能唱起来?
“这就是虐恋吗?”
“这就是心痛吗?”
“可是我们只会更加爱您!”
“直到您把我们抱上——唔!”
“唔唔唔!”
“唔唔唔唔唔唔!”
幸好,米兰达动作利落,不容置疑地扣住两人的嘴巴,向泰尔斯眨了眨眼。
泰尔斯不敢再久待,他瞅准了空隙,溜出主宴会厅。
那一刻,奔向自由的泰尔斯感动莫名:
以后他要是当了国王,第一道命令就是给米兰达封爵!
寒堡北境全是她的!
黑沙领也是!
想娶几个男人就娶几个男人!
女人也行!
泰尔斯一路溜到客人较少的望台,看着下方万家灯火,筹备完毕,就等待着庆祝王后日的翡翠城,好歹喘匀了一口气。
“你跑得太快了,脚步小一点,自然一点,否则客人们还是会发现的。”
泰尔斯一惊回头。
“小花——詹恩?”
只见月光之下,凯文迪尔家的年轻主人,南岸公爵,翡翠城城主,争锋宴会的主办者,詹恩·凯文迪尔正靠在望台上的角落里,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噢,你也在这里——偷懒?”
泰尔斯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孤独,至少还有个人在——嗯?
詹恩还是那副在他面前不屑一顾的神情,但此时,这位年轻公爵的手里拿着一根软管,一端连着一个名贵的瓶子,另一端连着一个玻璃嘴。
只见詹恩咬住玻璃嘴的一端,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吞云吐雾。
“你在——抽烟?”
“水烟,”詹恩看着望台下的翡翠城,向他晃了晃手里连着软管的玻璃烟管,“没见过吗?”
泰尔斯闻见一股发甜的烟味,连忙摇手后退:
“不了,小孩子,咳咳,王子不能抽——”
“别自作多情,这烟叶是从翰布尔进口的,我也没打算给你抽。”
泰尔斯一滞,小脸一黑。
如果现在把他从这儿推下去……是不是就任务完成了?
泰尔斯恶狠狠地想着,瞄了瞄望台的栏杆和防护网,又看了看下方的高度。
但是你没法收拾后续——心里的一个声音提醒他:
你为这个人,詹恩·凯文迪尔所代表的东西而来,而不是他本人。
泰尔斯只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
詹恩突然道:
“他们会打起来的。”
“啊?”
泰尔斯一怔:
“什么打起来了?”
詹恩指了指主宴会厅里,两个正在大声辩论的异国男子:
“那两个男人,分属草原上的两个部落,一个是途达汗之子,另一个是博嘎汗之孙。他们在跟人介绍东陆的瑟里大草原,但一个说它叫基瑟里,另一个说的则是都瑟里。”
泰尔斯眯起眼睛: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詹恩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那片草原的称呼是有历史的:古兽人叫它瑟迪亚拉,意为‘无际青草’,古精灵称为杜瓦里,意为‘枯萎地’,帝国征服后,它才被统称为瑟里草原。
“终结之战后,恢复古信仰的部落称它为基瑟里,意为‘天父草原’。受曦日神殿影响的部落则称为都瑟里——‘神之草原’。
“而不同的称呼,就代表了你的立场。”
詹恩眯起眼睛:
“足以与相异者厮杀至死的立场。”
泰尔斯皱起眉头。
“可惜,”王子道,“他们没有盛宴领血族的魄力,或者至少是意图。”
“跟那无关,”詹恩摇头,“草原上的部落彼此竞争,他们注定针锋相对。称谓只是一个恰好引发分歧的借口。”
“至于血族,霍利尔氏族只是盛宴领上六支的其中一支,暗夜议会上的争权夺势从未平息,你以为盛宴领的每一个吸血鬼,都是和平主义者吗?”
“不朽议会。”泰尔斯出言纠正道。
詹恩看了他一眼,并未反驳,也无肯认。
他只是低下头,又抽了一口水烟。
“你说,我们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敌对关系,应该没人怀疑?”云雾缭绕中,南岸公爵的语气里有些异样。
泰尔斯抬起目光。
“从那个酒商,到空明宫门禁,再到吃穿用度,城内的谣言,再到你的人打刺探翡翠城,我的人处处刁难你们——我们就像两条疯狗一样,可着一切可能的地方彼此撕咬。”
“我想是的,”王子点点头,“简直以假乱真。”
或者说,以真作假。
可惜你信以为真。
“这个夜晚,我一刻也没有松懈,等待着你父亲的猝然一击,”詹恩轻哼一声,放下水烟,“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额,”泰尔斯察言观色,“什么都没有?”
“正是,”詹恩点点头,目光微沉,“这宴会很热闹,很正常。”
月上中天,时间又过去不少,但宴会的气氛似乎有增无减。
很热闹。
很正常。
“而很快,零点要到了,”詹恩盯着远处一座造价高昂的名贵钟表,“争锋宴将止于斯。”
泰尔斯陷入沉思。
“但是,”王子耸耸肩:“但是翡翠庆典足足有七天,不是么?”
詹恩看了他很久。
“没错,七天。”
公爵点点头。
“因此,我们就像屠宰场里的两只狗,一边靠着打斗转移注意避开威胁,一边在忐忑不安中瑟瑟发抖,”詹恩又抽了一口水烟,冷笑道,“等待着头上的那柄屠刀落下。”
“七天。”
泰尔斯盯着詹恩,突然明白了什么。
对方来此抽烟,不是毫无理由的。
那一刻,泰尔斯看着眼前这个在望台上默默抽水烟的年轻男子,第一次想到,他也许不仅仅是风光无限的南岸公爵。
就在此时,宴会厅里的两位草原来客终于大打出手,引发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