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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楚俏扫了一眼刘少梅,见她低眉顺眼,不敢说半句话,也知她老实了,了然一笑,“这钱就当是我给阿愚的红包吧。”
陈继涛匆忙赶来,兜里也没什么钱,倒也不再推辞了,“那成,这次少梅跑到叨扰你们夫妻,就当是我欠你们一个人情,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原就是临时请假过来,就不住夜了。”
下午就没车了。
楚俏慌忙拦下他,“大哥,进市里的车只有一趟,这会儿徒步进城,阿愚只怕受不住。”
陈继涛也知为难,但已经没脸在这儿住下去了,“没事,到了火车站买张卧票就好了。”
楚俏见阿愚还睡得昏昏沉沉,萎靡不振,“大哥,孩子还小。我可不是跟你客套,继饶回来要是知道我让你们走了,还不得骂死我?”
直到晚上,楚俏在坐在床上数钱,男人进来时她仍是头也不抬,他扔下毛巾,挤到她身边,侧躺着单手撑着面颊,偶尔还传来阿愚的笑声,也不由莞尔,“你肯让大嫂继续住下来,倒是叫我吃惊。”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小气。”楚俏扁扁嘴说道。
男人闷哼一笑,贴着她小巧的耳垂不肯松开,“那倒是,我家夫人度量大。”
楚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别的计较,刘少梅做的那一桩桩事,本就不得人心,她越是大度,就越衬得刘少梅气量小。
她要是以后再想折腾点小动作出来,还没成行只怕就被大哥给一巴掌给掐掉了。
为了以后日子好过,她吃点亏也没什么。
陈继饶见她低眉顺眼地趴在那儿,垂着密实的睫毛,模样分外乖巧,顺着樱唇往下,透过领口,那一双雪团若隐若现。
男人眼眸微微一眯,起身扣着她的腰身,楚俏就知他又在想那事了。
屋里的隔音差,况且大哥大嫂又在西屋,闹出点响动来,还不得被刘少梅笑话死。
她扭身想离开,腰间的手似乎早料到她会退缩,不由收紧。
“疼——”她哽着呼吸,紧皱的眉头不似假装。
男人见她的手慢慢抚上后背,才想到早上她挨了刘少军一记狂打。
她推说没事,除却在卧房抱阿愚时听她哝了一句,而他也不见她喊疼。
这会儿他也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大掌托着她柔软的腰身,垫上软枕,掀开她的睡意。
只见她纤瘦白皙的后背赫然印着淤红的血印,一看就是早就凝了掌心大小的血块。
楚俏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色,而他沉默不语,她一下吃不准他在想什么,挣扎着要起来。
却被他一把按住,“受伤了还不老实!再不听话,我可要打电话给妈,叫她来训你。”
而她还跟没事人一样跑去卖绿豆汤,真是一点也不珍惜自个儿的身子。
男人心里愤愤,生怕再开口又会忍不住说什么伤人的话,于是只默不作声地起身去拿跌打酒。
没一会儿,楚俏背上一凉,随即他温暖的大掌在伤口周围细细按摩着,疼痛感一点点消失。
没想到他疗伤也是一把好手。
楚俏简直要给他竖大拇指,不过目光触及他淡漠如水的面颊,不由小心翼翼地伸指去扣他的指节,低低问道,“生气了?”
她那小模样充满探试,男人微微一叹,“我没生气,别多想。”
“伤口很恐怖吗?”她试探性一问,见他不言语,又故作轻松道,“其实不疼,也就是难看点。”
男人神色不明,细细揉着她的背部,鼻息间满是药味,他把衣服拉下来,“俏俏,在我面前不必逞强的,这次就算了,下次疼一定要告诉我,好么?”
楚俏正想起身,动作一僵,随即笑意慢慢在脸上划开,甜甜一笑,“嗯,听你的。”
“要不请妈来帮你吧?”陈继饶眼神微暗,知她放不下生意,可她整日里忙里忙外,他不放心。
楚俏一笑,“歇两天就行了,我跟沁茹换换,朱丽嫂子也会帮忙看着,你担心个啥?”
男人见她盘算好了,倒也不反对。
第二天送走了陈继涛一家,楚俏落了一身轻,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她一面专心地照顾男人的起居,一面安心地做生意。
一个月下来,她赚得也不比陈继饶的少,都被她攒着了。
九月初,天气慢慢褪去燥热,顾客少了点,不过林沁茹准备回学校,这几天正在收拾行李,生意也就全由楚俏一个人打理。
林沁茹一早就说好了,等她不沾手,收入也不必平分,只要交点冰箱租金就成。
楚俏盘算了一下,绿豆汤顶多可以再卖一个月,顾客少了,她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就点头答应了。
这一天她正在小店里守着,老远就听见喇叭声,等她一抬头,一辆低调奢华的小轿车已缓缓行驶来。
未几,车子稳稳停下,后座的门由司机打开,吴悠就踩着细细的高跟鞋风姿绰约地下车,款款而来,一身裁剪合体的西洋裙衬得她腰肢曼妙,妆容精致,眼里尽是目空一切。
她倚在车窗边,自有司机给她鞍前马后地打伞,才等了两三分钟就等得不耐烦了,催促司机,“再按几次喇叭,晒死了。”
楚俏默默扫了她一眼,回想上一次和男人离婚就是因为她死灿烂打,还有梁羽暗地里挑唆。
而这一世越不一样了,梁羽已经不在干部楼住,而吴悠上次来惹怒了男人,也没有占得先机。
楚俏也没想过报仇雪恨,而吴悠也并未做过出格的事,只愿和男人好好过日子。
只是潜意识里,她对此人没有半点好感。于是,她也懒得凑个热脸上去跟她打招呼。
吴悠戴着墨镜,见来往的士兵纷纷侧目,姿态像开屏的孔雀一样自傲凌人,似乎还颇为挑衅地扫了楚俏一眼。
楚俏有点有点近视,看不真切,却也懒理她,听孙攀叫她盛一碗绿豆沙,她飞快收回视线,只见他满脸阴郁,不由多问了一句,“孙指导员,你这是咋啦?”
“还不是秋兰,”孙攀挠着板寸头,端起楚俏递过来的绿豆汤,一口猛灌下去,半碗下肚,才说道,“林安邦的女儿林卓来了,后妈继女的几句不对付就动起手来,那阵仗,啧啧啧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后妈下得了那狠手。林卓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要向她爹告状。于是那两口子又打了起来”
楚俏默默听着,不必孙攀多说也知秋兰吃了闷亏,毕竟男女力气悬殊,而林安邦一恼羞成怒也是个狠角色,秋兰恐怕被打得不轻。
如今她已经和秋兰划清界限,楚俏不会无端跑去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同情。
她要是肯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凭她的家境,断也不会过得太差,只可惜她总是惦记不该是她的人。
楚俏没有多说,而是又给孙攀不动声色地续了半碗汤水。
孙攀眼里透着感激,“谢谢弟妹了,我哦还真得多喝点败败火。梁羽上个班也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我看不出今年,她那文职就得被撤掉。”
“她的心意也不在此,勉强不得。”楚俏善意一笑,“只是苦了你,多喝点,收你一碗的钱就成了。”
楚俏想起上一世,她难得去一趟城里,在街边就遇见梁羽被一个醉酒的大汉暴打,嘴里还骂骂咧咧,骂声相当地难听,说梁羽是个赔钱货,身子肮脏。
那时梁伟江被双规,梁家一下没了指望,梁羽又是个二婚,自然不被婆家人看重。
梁羽屡次作恶,甚至还差点害得她清白被辱,楚俏自然也不会同情她,只当她是不相关的人。
人生在世,她也想明白了许多事,计较太多是是非非反而累,还不如放下包袱,拒绝接触那些恶心巴拉的人,日子还过得舒爽呢。
“都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也别多想,就纯粹当是工作,要是不知该怎么理,人家不还有爸妈么?”
孙攀一下就醍醐灌顶,激动地握住楚俏的手,“弟妹,还是你脑子灵光。他们夫妻要是再来烦我,我打电话叫他们爸妈来多省事。”
说着,他神色激昂地走了。
楚俏淡笑着,拿抹布擦着桌面,忽而只觉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一抬头,就见吴悠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来意不善,“你就做这种低廉的买卖?即使你瘦下来还有几分姿色,但还是配不上他!”
这次回去,她特意问了英国尹顿公学里留学生,仔细翻找了一番那位响彻华人圈的风云人物,确信那位来自港城赫赫有名的裴家。
上次陈继饶否认得那么坚决,她直到收到对方传真过来的相片,才坚信她决没有看错人!
配不上?
楚俏眉头一挑,愤怒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即便再憎恨此人,她也学不来那些歇斯底里,只是别过脸懒得瞧她,“你口里所谓低贱的买卖,你表姐也合伙呢。”
才一两个月不见,她倒是会露出爪牙来了。
吴悠被她噎得面肌微微抽搐,随即凌然一笑,“他不在你身边,你倒舍得露出本色来了。”
做生意怎么了?等过几年谁先下海经商,谁就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变了,看谁笑话谁!
况且她凭本事赚钱,哪里卑贱了?
楚俏丝毫不以为然,任她再诋毁,她也无所畏惧,美眸里泛着讥讽,“自然比不得吴小姐‘伶牙俐齿’!”
吴悠把墨镜摘下来往后一抛,双手抱胸,“最起码我比你真视,也不知他见惯你六畜无害的模样,等目睹你尖酸刻薄的模样,会不会灰心丧气?”
“吴小姐不妨一试!”一道沉冷好听的声音忽而从身后传来,言语里满是厌弃。
楚俏扭头一看,就见男人一身挺阔的军装,威风凛凛地立在那儿,神色自若。
楚俏见状,清眸里含着兴奋,破天荒地喊了一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