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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睁开了一对漂亮的眼眸，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
她的眼眸水光盈盈，眼里全是担忧和自责。
云初揉了揉玛丽安湿润的短发，嘴角不自然弯起一抹笑容。
“相信我。”
他这样说道，手中握紧了玛丽安的三叉戟。
***
云初从来没有水上打斗的经历，落入水中，可想而知自己绝对占不了便宜。
想要对付那么怪物，不靠近，基本是不可能的。
云初从空间取出了飞虎爪，精神力灌注在飞爪之上，正欲向前方的海兽攻击。
一条鱼龙张开了大口，冲着精神力保护罩冲击过来，直接撞得血肉模糊。
他的目光落在水下那群鱼龙上面，有抬眼看了远远近近不下二十只的怪兽。
正愁没办法靠近他们，这就有送上门的道具。
精神触丝迅速探出，链接鱼龙的大脑，简单的生物，单间的脑部神经，云初轻松控制他们的思维。
那些曾经威胁过他们安全的生物，如今成为他的工具。
鱼龙群在云初的操控下，集结列队，并排列在一起，云初跳在他们背上，趋势着鱼龙，向海兽游去。
海水灌进血盆大口之中，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海怪的嘴里发出。
对方庞大，却并非笨拙之物。
锋利的前爪从云初身边扫过，云初惊险闪避，脚下的鱼龙群却又有一半都遭了秧。
海水染上了红色的血液，但几乎是一瞬间血腥就被冲淡。
海怪的利爪再次袭来，云初看准了时机，手中准备依旧的飞虎爪直接射出，穿透了怪兽坚硬如铁的皮肤。
云初顺着飞虎爪，纵身跳跃，飞上了怪兽的手臂。
海兽似乎明白亚兽的想法，他不断挣扎着、晃动着，想要将云初摔下去。
他的利爪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身上抓挠，坚硬的皮肤被它自己的利爪抓出了血痕，深蓝的血液，流出。
庞大的海兽发出痛苦、愤怒的吼叫。
云初在这不停的晃动之中，不断跳跃，很快就站在怪兽的头顶。
他从容地举去三叉戟，强劲的精神力灌入武器之中，对准了怪兽的大脑，直接刺了下去！
击中海怪的瞬间，似有闪电从三叉戟上发出。
怪兽持续哀嚎着，蓝血浸入了大海。
大山一般的海兽，吞噬了无数鱼人的怪物，合上了那一双恐怖的大眼，终结了性命。
他的身体仰躺倒下，沉入大海云初从空中掉入水中。
他水性一般，这么突然的掉落还是让他呛了一口水。
这混杂了怪兽血液的海水，滋味真的很难受。
云初立刻召唤被自己控制的鱼龙，迅速站在他们身上。
二，四，八，十二，二十三！
云初清点着剩下的海怪数量，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这次战斗，他会非常尽兴。
***
玛丽安枕在盖尔柔软的身体上，看着那个纤细的亚兽拿着她的三叉戟与她的仇敌战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尤利娅，还有所有见识过他战斗的人，都视他为希望。
“奇迹。”玛丽安虚弱的说出这两个字。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有人生而高贵，有人生而低贱。
高贵的人可以肆意凌虐低贱的人，甚至用低贱人的生命喂养他们的宠物。
玛丽安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鱼人要比海底人低人一等，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成为海怪的食物。
他们一直在反抗，也曾经集体战胜过几只海兽，却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价。
他们绝望、妥协，无奈接受这无法逃离的悲惨命运。
然而这个时候，沉寂多年的广播响起，里面传来胜利的消息。
他们听到亚兽部落起义，听到冥王种冲破了黑暗，原始陆王种也开始了反抗。
所有处于底端的人都开始反抗。
因为一个人给他们带来了希望，让他们看到那些自诩高贵、自诩强大的人也并非无法战胜。他们还有着希望。
关于克莱尔的传说让他们每个人都如此如醉，绝望中的人看到一点点希望就想要抓牢。
他们跟着尤利娅，叫他希望之星。
作为反抗联盟重要一员，她得到了他的路线。并决定帮助他。
如果没有鱼人带领，普通人是无法在静海生还的，更别说通过恐怖水域。不顾哥哥的阻拦，她独自一人行动了。
她想要希望！
她的族人需要看到希望！
时间不巧，遇到那些宠物海兽的游玩时间。面对绝对的死亡之境，玛丽安后悔了。
她太自私，没有考虑大局。
她不该将克莱尔和他的朋友带入这块绝望的地方。
如果他不幸在这个地方丧生，那么这个世界又要重回黑暗。
看不到希望，绝望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
这是她的罪过。
所以，她愿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但，奇迹发生了。
“他就像海王一样。”玛丽安看着云初跃动的声音，目不转睛。
“什么是海王？”盖尔好奇的问道。
“相当于陆王种的兽神，海王，是我们的神。”玛丽安的声音非常轻快。
“哦，海王肯定很厉害！”盖尔得意的说着，“克莱尔也很厉害！”
“嗯！”
玛丽安和盖尔专心看着他们的亚兽进行战斗。
面对那样恐怖的敌人，纤细的亚兽是那么从容不迫。那并不是一场对决，而是一场狩猎。
半数的海兽已经倒下。
玛丽安、盖尔的目光锁定在云初身上，并没有发现包围着他们的金色光环，正在减弱。
圣洁的金光，已经慢慢变淡，褪去了光华，成了淡淡的白色。
然而，突然之间，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不见。
云初的精神力防护罩破灭了。
盖尔、玛丽安以及沉默的朱比特都来不及反应，就掉入了海底。
***
也许在别人眼里看着轻松，但云初和海兽的对战消耗非常大。
这些海兽的皮肤简直比地壳还要坚固，如果没有精神力，还有玛丽安的三叉戟上带着的强大雷电力量，他也无法撑下去。
这些怪兽比想象中更加敏捷，稍微一不留神就会吃苦头。
他们难缠，却是不错的对手。
云初打得很过瘾，心中燃烧的战火得到了重逢的满足。
将三叉戟刺入最后一头海兽的大脑，最后一头海兽流出深蓝的血液，轰然倒下。
胜利的喜悦让他不自觉弯起嘴角。
结束了！
站在被自己驯化的鱼龙之上，回头寻找自己的伙伴。
然而海面上却没有他们的踪影。
心漏跳了一拍。
他的精神力消耗非常严重，但还没有到不能维持防护罩的地步。
是谁破坏了他的防护罩？
云初驱使着鱼龙，将他带到原来的地方，精神图景张开，想要寻找同伴的下落。
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身影破水而出。
朱比特一手挽着玛丽安，一手托着盖尔浮出水面，云初松了一口气。
晚霞的光芒洒在黑发男人身上，那张天神一般的面容，还头一次那么顺眼。
朱比特的水性谈不上好，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踩水，身上挂着两个人让他非常吃力，但他勉力支持着。
他正想着游过去帮忙，前方，一队鱼人迅速地游了过来，从朱比特手上，将昏迷的玛丽安和盖尔救了过去。
“克莱尔阁下！”
呼唤他的人，一头天然卷青色短发，他的眉眼和玛丽安很相似。
“我叫罗宾，玛丽安的哥哥，我们是来支援的！”罗宾非常激动地说着。
他只是为了救冲动的妹妹，却没有想到和族人一起，见到了神迹。
曾经，他对所谓希望之星将信将疑，现在却彻底服了气。
***
鱼人，尤其玛丽安还是兽型状态，当然是不会溺水的。
玛丽安的昏迷是因为受到了突然的冲击。
她的兽元受到冲撞，本来就非常的虚弱，突然掉落海面，就这么昏了过去。
盖尔才是真正溺水。
“谢谢。”盖尔不情不愿地向朱比特道谢。
因为之前这家伙丢下他一个人的事情，和他针锋相对了许久，但是现在却被他救了。
一码归一码，盖尔对救命恩人还是心存感激。
或许朱比特真的没那么糟糕。
“应该的。”朱比特依然臭着一张脸。
他的目光锁定在云初身上，云初并没有回头看他。那一双眼中渴望是越发的浓烈，越发的痴迷。
身为里昂的朋友，盖尔觉得，哪怕朱比特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无法和他和谐相处下去。
他曾经因为野人开过搭档的玩笑，但现在，看这家伙走火入魔的样子，他半点笑话的心思都没有。
***
云初没有留意盖尔和朱比特之间尴尬的对话。
他在太阳底下打坐，吸取晶体，补充精神力。
他想着该怎么和盖尔开口，让他留在鱼人部落。
虽然朱比特救了盖尔，对他有了恩情，但云初并不想继续带着他前进。
这个部落的首领是罗宾，罗宾已经答应留下朱比特。
不熟悉水性的他勇敢的救助玛丽安和盖尔，这英勇的行为让整个鱼人部落对朱比特都相当欣赏。
对朱比特来说，是个不错的容身之所。
如果他没有找着奥迦的脸，如果他没有救下盖尔，他会选择不打招呼直接离去。
但……他也是昊渊的化身……
云初提醒着自己。
这些壳子的记忆会跟着回到昊渊身上。
以前他无情对待过许多的壳子，昊渊身上除了那么甜蜜的回忆，还累积的各个化身的酸楚。
他都尽量不伤害那些壳子。
***
云初本想着找朱比特谈论分开的话题。
路过玛丽安的房间的时候，听到了悉悉索索不太清晰的电台声音。
“我亲爱的勇士们……联盟的战友……又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来自我们的受尽苦难的鱼人同胞……”
那是尤利娅的声音，不得不说，电播里面的尤利娅，有点陌生。
怎么说，有点装腔作势。
但，这是必要的吧。
作为反抗军的领军人物，如果不热血不官方一些，怕也不能振奋人心。
“……我们的希望之星……在静海创造了神迹……他消灭了海底人的宠物……消灭了吞噬我们同伴性命的怪物……”
然后，报道里面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几个声音他听过，是鱼人部落的成员。
那些亲眼看见他和海兽大战的人，激动地述说那一日的战况。
云初觉得他们有些太过夸张，便没有留心听下去。
他敲了敲门，跟玛丽安打了招呼，玛丽安热情的邀请他进入。
玛丽安调小了广播的声音，亲切地和他交谈起来。
“身体还好吧？”云初问候着。
“早就好了，罗宾那家伙瞎操心，非要我多休息几日。不想理他，总把我当小孩。”玛丽安埋怨道。
云初看玛丽安闹别扭的脸，情不自禁笑了。“有个哥哥关心你，很幸福。”
“嗯！他是很好很好，就是啰嗦了点。”玛丽安坦率承认。
他们又聊了几句，玛丽安才小心翼翼转移了话题，“克莱尔，盖尔如何了？”
“之前受了伤还没好完全，现在又溺水。他身体还有些虚弱。”云初很担心自己的搭档“听说你要把朱比特留在这里。”玛丽安试探的问道。
“嗯。朱比特从原始丛林一路跟来，我也不知道把他放在那里。这里的人挺喜欢朱比特，我想他会适应吧。”云初觉得玛丽安提到朱比特的时候，脸色有些怪异。
“……”玛丽安沉默些许之后，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放弃。
朱比特，这样的人要留在她的部落，心情有点复杂。
但她想到朱比特注视着云初的眼神，专情而狂热，那里面的独占欲和嫉妒心看着有些疯狂。
“他能留下就好了。”玛丽安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担忧。
最怕，是那人死缠着不放手。
云初默默点头，他也希望如此。
两人之间沉默着，广播里面尤利娅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同胞们……奇迹在继续……敌人并非不可战胜……我们的希望之星依旧在前方照耀我们前进……跟上他的脚步……”
尤利娅倒是很有演说的天赋。确实非常山洞人性。
虽然，云初不太喜欢被人给他冠上的名号，但若自己的行为能给他们希望，他也无所谓。
“……我们要继续前辈的事业……推翻等级制度……打破智王种统治……重建兽人社会……”
这是彻底的起.义.造.反了吧。
而且这样的反抗，并非第一次了。
“里昂……以前就是你们的同伴吧……”云初问得有些隐晦。
里昂有攻防图，又认识那么多人。这些反抗组织，除了亚兽部落，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里昂应该是关键人物。
“他曾经是我们的领袖，”玛丽安直白的说道，“五年前，陆王种在城市内爆发了革.命，但很快就被镇压下去，里昂也从此开始流浪，在各地游说，号召大家集结反抗。但……你也知道，没人再敢行动。组织也算散了。他应该是心灰意冷，才去了狂沙之地。”
云初心里摇了摇头，虽然接触不多，但他并不觉得里昂会那么容易放弃。他去亚兽部落，应该也是想唤醒他们。
“里昂一直被王都抓捕，他好像掌握了王都的秘密。”玛丽安附在云初耳边悄声说着，“王都有我们的人，里昂没有生命危险，但日子也不好过。”
云初长长松了一口气，他又询问“孩子？”
玛丽安摇了摇头，“一直都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云初如此自我安慰着。“我大概明天离开，带着盖尔潜入海底。”
通往空岛只有一个超长的通道。
而这个通道，在海底。
“我陪你一起去！”玛丽安毛遂自荐。
“你哥哥同意，我就没意见。”云初将这个问题直接甩给了罗宾。
玛丽安知道没希望，一张笑脸气鼓鼓的，模样极为可爱。
云初满脸笑意离开。
他们都没留意到，窗外一个高大强健的身影靠在墙边，将他们对话听了大半。
他的脸上并没有生气，没有半点的阴霾，而是挂着邪气的笑容。
他的手中抱着几颗青果，强有力的手轻轻一捏，青果碎成了几瓣。
碎掉的青果掉落在地面，他狠狠一脚，将青果全部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