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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捕头立即凶神恶煞的道:
“要证据是吧?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仔细的搜查一番不就有证据了!”
说着便有人欺上来,一条铁链就套到了林封谨的脖子上,林封谨立即就惨叫了一声,马上服了软。
吴捕头轻蔑的笑了笑,像是这样的人他见得还少了?锁链一套,枷锁一上,什么贞洁烈女,英雄好汉都马上就变成了软骨头!于是,很快的,尚强县的民众就都看到了一幕:
那就是作恶多端的吴捕头洋洋得意的走在了大街上,身后牵着一长串的马匹,后面还有几个连滚带爬追赶着的伙计,边哭边叫:
“不能啊,大人,这样的好马至少也是得四五百两一匹,你丢了两贯铜钱下来,就要将咱们的这一百多匹马牵走,那是要逼咱们东家上吊啊!”
这一幕很快就到处哄传了开来,听闻的人无不是义愤填膺,大骂狗官。
听闻了林公子也遭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被抓走的五家缙绅的家属就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的要请林公子出面找狗官讨个说法,此时就连其余的缙绅也是感觉得兔死狐悲坐不住了,觉得再这样胡搞下去,搞不好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被当成了养肥就可以杀的猪的感觉真的是非常不好,于是联名摆酒要请知县出来吃饭。
这所谓的吃饭,就显然是要这周知县给个说法了。
但是,周知县此时却也是骑虎难下啊,为了捍卫他自己的官帽,那么抓错人之类的是一定不可以认的!这种事情一认下来的话,我错?那就是这王乡绅几人做得对了?
当然,自己威望受损倒也是次要的,只是......王乡绅这几个人假如做的对的话,那么击溃东海贼的军功就是实打实的啊!
那么,旁人一下子就会有疑问,为什么这样的大功当地的知县没有拿到。反而是被几个缙绅拿到的呢?
恩!多半是这个知县太无能。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是周知县是决计不可能承认并且面对这个现实的。相反,他此时觉得“那个该死的马贩子”(林封谨)所说的才是真相,何况说实话,林封谨前来以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也确确实实有些超出常识。
如狼似虎的东海联军直扑而来,县城的守军在他们的进攻下丢盔弃甲,甚至连城墙都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却是在百余个马贩子的护卫外加几百名簇拥在一起的农民乌合之众的攻击下崩溃!被追杀数十里,遗尸遍野!
这种事情若不是亲眼目睹。真的让人觉得是在信口开河,周知县也不是傻子,能做到知县的人,必然都是人精,也正是因为这最关键的一点,让他选择性的忽视了很多东西,偏执的相信了林封谨的谎话。
所以,尚强县的缙绅摆的这一桌酒宴,本来是他的最后机会。可是........周知县却表现出来了他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一面,非常干脆的放弃了。杀伐果断到了什么程度呢?直接就派了个衙役来说了一声:我家老爷说他病了就完事了。
而这句话一说之后,便是意味着这位一县父母官彻底的与满县的缙绅决裂。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上!
假如是在平时的话,敢这么做的县令便要面临着两大窘境,一是政令不行,被完全架空!
这时候的政府要传达任何行政命令下去,实际上相当于是无法直接传递给普通的百姓,而是由缙绅转达,此时宗族,家族的凝聚力之惊人,那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衙门里面的衙役。小吏都会出工不出力。
因为县令通常三年一换,而衙门里面的这些“吏”是一直都不会走的。是当地缙绅的同乡-----不仅仅彼此要相处几十年,更是连子孙也是要打交道的,所以,一旦整个缙绅阶级都与县令发生了冲突,那么吏员一定是站在缙绅这边的。
第二大窘境,也是缙绅们的杀手锏!那就是纳税。
古代考评官员的很重要一点,那就是每年缴纳的税额,哪怕现在也是GDP为核心,在其他的方面弄出来了问题的话都还有办法补救,但是,在这方面出了问题的话,那就是没得救了,连税都收不上来的地方官,估计直接会被同僚或者上官在心中划到“低能儿”“弱智”这个档次当中去,与之交往都是一种耻辱。
不过,现在却是战时这种极端的时期啊!
说实话,这周县令在盘剥,揽权方面还真的有一手,此时全县上下,若论纸面上的武装力量,手握厢军的他还真是最强大的。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此时的周县令就是“兵”,甚至这帮缙绅都不能叫“秀才”,根本就是一群肥猪,只要一顶“通贼”的帽子扣上来之后,就相当于是取得了屠宰资格证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不让他们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而在这个时候,更是令他们几乎觉得天旋地转的事情发生了,被抓进去的五位缙绅非但没有被放出来,更是被扣上了“勾结东海贼”“图谋不轨”的帽子,直接连家宅都一道封条给封了,预期明天就要抄家。
周县令向来的原则就是“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何况他现在是真缺钱,县城被攻破那是事实,虽然后面又反攻了回来,可是府库已经被洗掠了,守土不力的帽子肯定会扣上来,要洗刷掉这顶帽子,要么就全家一起去战死,要么就得让上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尚强县乃是大县,他在这里呆了两年,堪称酷吏,颇多被人攻击的地方,也就是在逢迎上司很有心得,可是逢迎上司那可不能只用嘴说,得拿银子去砸,周县令便只能打这被羁押的五家缙绅的主意。
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肯定是与尚强县的所有缙绅对立了,可是这就仿佛是饮鸩止渴。不喝的话马上死,喝以后却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从这五家人那里捞到了足够的油水以后,再来修复关系也来得及,毕竟他是官,对方是民,有先天的优势,这帮缙绅想要拿出实质上意义报复的家,那得等到收秋粮的时候了。
虽然说距离九十月也不太远。但是,莫要忘记了这里刚刚被东海贼洗掠过,朝廷当中很可能会免税,甚至要拨下来赈济的粮食,哪怕不免税,这帮刁民不交税,自己也是有充足的理由说是民不聊生,不忍心收税做个强项令,反而还会得到美誉。
因此。不管怎么盘算,怎么把缙绅得罪到死,那么也是还有一年多的缓冲时间。再说了,只要将上司哄得开心。实在不行的话,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请托关系平调开去就是了,实在不行的话,那么尚强是大县,自己吃点亏去个中县也可以,宦海浮沉几十年。
这就是周县令的想法,事实上他也将尚强县缙绅的心态拿捏得十分清楚。算准了你们什么事情都没办法做。
只是,周县令却是漏算了一个人。
那便是林封谨。
事实上。他的心态会发生如此微妙的转变,便是林封谨和郭师爷的那一番对话,间接微妙的影响到了他的心理变化。
周县令更想不到,林封谨已经是悄然布置下来了一个恶毒的局,等他自己跳下去!
***
夜已经深了,
林封谨却还没有睡觉,他此时正在看书,颇有几分书生挑灯夜读书的味道。
但是书封面上《肉蒲团》三个字却深深的出卖了他的行为本质。
忽然之间,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了,他波喘着气带着两个人在外面停住了脚步:
“公子!”
林封谨道:
“进来。”
他波道:
“果然有猫腻,当年出面指证真小姐与他通奸的仆人已经死了,据说了发了疾病得了绞肠痧死的,我们连夜去将坟挖了开来,发觉这人的死因看起来没有问题,浑身上下的骨骼什么的都十分完整,可是,他棺材里面的白骨,却是呈现出来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胎儿在母体当中的蜷缩的样子。”
林封谨皱眉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
“这个人应该是被一种很特殊的方法杀死的,他死掉了以后,尸体上的大筋会率先的溶解,腐烂,所以尸体会诡异的收缩,最后的骨头会呈现出这样诡异的模样。在毒药里面,牵机毒就能起到类似的效果,不过绝对没有这样的明显。”
此时林黎忽然像是鬼魅也似的出现了,这一路上林封谨都没有要他出手,同时也是让他易容以后深居简出,便是要杜绝一切意外的发生,毕竟林黎这位前大给给施展出来的降头术留下来的一些线索十分明显。毕竟此时的林黎还需要徐蛴螬这个神官的身份,否则的话想要混入到东海联军的大营当中,刺杀胡瓦图兄弟势必要艰难百倍,不过用他的经验来判断一些事情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类似于牵机毒的效果?”林封谨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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