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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精锐护卫什么的,则可以吃三份,四份;
至于那些胡人贵人大统领什么的,就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还有像是胡人坐的地方,贵人统领什么的是坐在皮裘之上,而一般的胡人就是坐在地上,或是石头上,而如果是奴隶,这是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如此种种。
然后韦诞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看着韩过,再然后,就不再和韩过讲话了……
我说错了什么?
韩过想不明白。
在来长安的路途之中,路过了一个村寨,村寨之中的主人得知了他们的身份,便是设宴招待他们,然后不也是按照如此的规矩么?
在厅中上首坐的就是主人和主客,然后左右两边就是重要的陪客,还有主人的儿子,接下去便是各类身份的人员,身份越低便是居于外,至于那些普通的杂役农夫什么的,就是充当背景而已……
『礼』,不就是这些么?
韩过的思绪有些混乱,一直到了接近长安的时候,这些纷乱的东西才被越来越繁华的场景所压制下去……
当韩过看到了一处,房屋众多,车辆如流水一般来来去去,不由得问道:『这里就是长安了么?人好多啊……』
『好叫郎君得知,此处是十里亭……距离长安还有十里……』好脾气的驿卒笑着应答道,然后赶着到一旁的官肆之中交换了文书,回来之后还是笑嘻嘻的说道,『二位郎君,从此处就不是老卒的职责了,待会儿有人前来交接……二位,嗯,还是在这里稍微等等,别乱走了……』
韩过左右看着,感觉四周都是说不尽的新奇。
没有过多久,远远的就听闻有人高呼了一声『罴心』来了,顿时街道之上有些人就如同鸟兽一般,要么转进了房屋之中,要么远远的跑开了……
『什么来了?』
韩过转头看去,之间一行人缓缓的前来,到了驿站之处下了马,其中有一护卫走了上前,微微仰头喝道,『陇西来人何在?』
驿站老卒连忙上前,『小的便是……这里是物资清单,还请查看……此外还有二人……』
护卫瞄了站在一旁的韩过和韦诞一眼,然后微微拱手示意,便拿了清单回去禀报,不多时为首的那名中年文士就走了过来,和韩过韦诞见了礼,说道:『某乃将军府给事辛毗辛佐治……』
辛毗投了斐潜之后,便得了这样的一个职位,虽然不是什么多么贵重的官职,但重要的是可以常常见到斐潜,算是直接的幕僚人士。对于辛毗个人来说,自然也算是比较满意。辛毗因为读懂了斐潜对于关中治理游侠浪荡子的想法,所以斐潜就干脆让辛毗来负责这方面的事务,然后辛毗因为也想要表现一二,加上本身又是颍川人,和关中这些人物都没有什么交情,自然就是铁面无私,抓的抓,杀的杀,罚的罚,虽然达成了斐潜想要的效果,但是辛毗本人却被人称之为『罴心』,取其名字倒着念,意义么也就是相当的明显了。
辛毗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他只有这样做才能获取骠骑将军的器重,否则就算是做一个老好人又能如何?
辛毗的意思是先让韩过和韦诞暂时在这里梳洗休息,等明天再进长安城。韦诞自然无有不可,但是韩过听说骠骑将军就在长安,并且不过就是十来里路的时候,就表示说如果可以,想要在今天就能见到骠骑将军……
辛毗原先略有些不快,但是见到了韩过拿出来的东西之后,便改变了主意,令人先往骠骑将军府去禀报,然后就带着韩过往将军府而去。
韦诞看着韩过拿出来的东西,瞪大了双眼,直至辛毗带着韩过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让人先去给家中报信,然后不免有些后悔起来,『未曾想,此人竟是列侯……』
没错,韩过拿出来的,就是一方列侯的印。
虽然说大汉的印绶体系并没有多少高深的防伪功能,但是整体上来说,一般人也不敢去假冒这种东西,所以辛毗也认为韩过没有这个胆子敢拿假的东西前来糊弄……
只不过,这个列侯的印绶,是新丰侯啊!
辛毗看着韩过走进了将军府,然后由黄旭的手下接手过去,忽然有些感慨,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摇了摇头,走了。
将军府之内大堂之上,斐潜摩挲着这一方印绶,看着印底的『新丰侯印』四个篆体字,不由得有些恍惚。
『新丰侯……可有何话语与某?』斐潜问道。说的这个新丰侯,自然不是拜在堂下的韩过,而是韩过的养父,韩遂,或者说,韩约。
韩过叩首道:『父亲他说过,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为了替西凉的困苦百姓出个头,说说话,改变西凉一直以来的贫苦……但是他说,他没有想到他在后来,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原本的心愿……他说,他为了获得这个侯爷,他失去了子女,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他所有身边的一切,只剩下了这样一个……一个死物……他说,他不想将这个……带到地下去……』
斐潜默然。
曾经名震西凉,纵横关中的韩约,在临死前,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印,放下了他一生的执念,或许带着悔恨,或许带着伤感,或许带着释然……
『那你呢?你想要这个么?』斐潜问道。
韩过再次叩首道:『不……我,我只想跟着将军学些本事……父亲说过,多大的饭量吃多少的饭,吃了不应该吃的,肚皮就会破……还有,父亲他没有做完的事情,我……我想替他去做……恳请将军传授民政之道……』
斐潜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此,你就先留在将军府罢……多看多问多学……』
斐潜看着韩过下了厅堂,跟着护卫前往外院,不免轻轻的感叹道:『交交黄鸟,止于棘……』韩约的故去,也似乎意味着整个西凉动乱的时代,终于是画上了一个句号,只不过为了董卓韩遂李郭等等一代人所殉葬的大汉,却着实付出了许多。
人生如旅,途中见到什么好的,便往自己的怀里捞,左边拿一些,右边取一点,到了后来,出了身上背负的越来越多之外,或许连自己刚开始上路的时候的最初的心愿,都忘却了……
『韩文约啊……』斐潜看着新丰侯印,『你这是来提醒我,别忘了我自己最初的心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