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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拿了一个理论的框架去忽悠斐潜,但是就像是拿了一个大纲去忽悠编辑一样,然后被编辑,呃,斐潜给打回来了。
毕竟光凭一个大纲就可以骗,呃,签约拿钱的,也就那几个人而已,韦端自然不在其中,所以无奈之下,只能是『群策群力』了,正所谓法不责众么,大家一致提出来的,即便是板子落下来,也多少分一些出去,不至于全数落在自己屁股上。
可是『众人』也不傻。
当一个人认为别人都是沙雕的时候,往往他自己是沙雕,而当他怀疑自己恐怕是个沙雕的时候,往往其实是他多想了,其他人并没有这么认为。
所以当韦端希望有个『沙雕』来充当大头的时候,就发现最大的那个头,依旧还是在自己脑袋上,其余的人都默然不声,就像是刚才韦端嘚不嘚说了那么一堆,然后都没有听到一样。
『咳咳……』韦端见状,先是咳嗽两声,似乎就将难言的尴尬给咳掉了,然后换上了笑嘻嘻的脸,开始点名了,『郭参律,汝意如何啊?可有何良言良策?』
郭图心中大骂,脸上不动神色。
看见老子新来的,好欺负是么?
韦端笑嘻嘻的似乎很是亲切,写满了鼓励和期盼,就差说一声大家一起鼓个掌,有请郭同学发言了。
就是看你是新来的,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汉代也有针对贪腐的律法,而且比春秋战国要细致明确了很多,像是什么收受他人钱财的就不说了,还有像是歪曲解释法律的,比如那个必须要提前预判两秒否则就是有责的;根据私情徇私枉法的,比如像是那个明知道酒驾结果死活拖着不让其做血检的;还有什么利用职权窃取自己执掌、管理的国家财物的,挪用公款公物卖官鬻爵等等……
所以不是没规矩,也不是没法律,而是上面的人带头不遵守,不执行,亦或是借助权势豁免法律,就比如说汉灵帝带头卖官鬻爵,难不成要将汉灵帝抓起来,弹他小叽叽一百下?
郭图能给出一个答案么?显然是不可能。即便是有答案,郭图也不会说,因此郭图便以初来乍到情况不清为由,表示不好说。
韦端再问逢纪,逢纪也是表示自己才疏学浅,状况不明,也不好说。
问到谁,谁都摇头,让谁说,谁都谦让。
到了最后,韦端也是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拍案大怒,让所有人都回去写一篇具体的细则来,三天后上交,不交上来的一律免官!
当斐潜听到了韦端在参律院发生的事情之后,也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这是做给谁看的?
不过这没有关系,反正也不急于这一两天就要定下来,反正慢慢引导到斐潜想要的那个方向上去就差不多了……
或许有些人会说简单啊,杀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圣母思维或是杞人思想?
如果按照最为普通的,底层百姓的观念,发现一个贪官杀一个,是不是最简单,最方便?然后谁来发现这些贪官呢?所谓官官相护,那么官来发现和监督,似乎是不行的,那么就是老百姓来发现罢,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百姓的判决是公正的……
真的这样么?
权柄在上面,然后上面的人不守规矩,若是将权柄下放到民间,民间的普通百姓会守规矩么?
有一句话似乎流传得很广,『我并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句话非常受欢迎,几乎每位引用者都注明是伏尔泰所说的名言,在一些论坛里也有人把这句话当作是自己无所顾忌发表言论的护身符,甚至用此句话来嘲弄或攻击其他与之讨论的网友。可事实上被称为『法兰西思想之父』的伏尔泰本人真说过这句话了吗?
并不是,是《伏尔泰的朋友们》所说的……
因此折射出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普通民众真的会去在意,去追查事实的真相么?
越是普通人,越是只想着他自己想要的那个真相。
比如罗冠军事件、体罚哮喘女、德阳安医生……
后世将肆意评论且不用担负任何责任的权柄下放到普通人身上的时候,有多少人会意识到这是珍贵且不可轻用的权柄?又有哪个网络施暴者为其言行负责了?顶多是默默删除了自己的言论,甚至有的人即便是到了最后,知道了真相,依旧还坚持着自己当初所说的那些『怎么不去死』等等言辞没什么不对,是当时自己出于『正义之心』的一种『或许有些不恰当的表述』而已,不觉得需要向什么人道歉……
所以很显然,只要有权柄的问题,就会爆发出人性的问题。人性是要监督的,但是监督者又由谁来担任,其本身又由谁来监督?
即便是在后世已经大多数脱离了文盲,有了一定的知识和社会认知的情况下,当乌合之众的情绪被点燃的时候,很多事件的真相也就不是重点了。
所以说斐潜能将权柄下放给普通的民众么?
显然行不通。
因此,在当下,斐潜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上面的人进行修整,然后推广到下面去,想要在封建王朝推行王莽做的那些事项,都不太现实。
斐潜现在就准备通过左冯翊的赈灾,抓一抓那个家伙的爪子蹄子露出来,所以就像是顺藤摸瓜,总要有个藤出来才好摸个瓜。
蔡琰显然没有能够领悟到斐潜的思想,这两天上报的事情完全就是表功的,讲这个妹子做的不错,那个官吏表现得也很好,或许在蔡琰心中,任何人都是好人,都是有功的,就连帮忙磨个墨端个水什么的,也都是功劳。
又或是蔡琰拉不下面子来,不愿意将手下架到火上去烤。可问题是如果不将属下架上去,那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下属架上去烤了。
蔡琰的学识无疑是拔尖的,但是官场之中的东西,就不是学识高,就一定手段强的了。至少韦端懂得做个戏演一场,蔡琰则是完全不懂了。
蔡琰的性子可能就是如此,所以说当下如果要让直尹监达到斐潜的需求标准,要么将其撤换,要么就要给她加些个助手,替蔡琰处理那些不好意思,或者觉得不好办的事情。
『王氏女姎,提为修撰如何?』斐潜敲了敲桌案,问枣祗道,『另有淳于氏,一并提为修撰……』
直尹监之中,原本作为副职的修撰之职,是空悬着的,并没有委任。王姎这个家伙呢,单说从那一天的表现来看,手段肯定比蔡琰要强不少,虽然说前往琅琊的人还没有回来,毕竟如今路途混乱,也不是很好走,但是暂时让王姎出来协助一下蔡琰,使得直尹监真正走上正轨,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一方面淳于萦是医生,可以在灾后展开瘟疫的防治工作,另外一个方面淳于萦也可以用来遮掩蔡琰和王姎,吸引一部分的目光。
只不过安排蔡琰,斐潜说了就算,但是要利用王姎做一些事情,特别是让王姎来做一些蔡琰做不了的那些事情,多少就要找一下枣祗,稍微表示一个态度,总不能说静悄悄的去用了别人的老婆,说都不说一声,那么岂不是跟隔壁老王差不多……
呃,虽然比喻不恰当,但是大概意思是这么一个意思。
枣祗看着斐潜,目光让斐潜觉得怎么就那么像是在看着隔壁老王,『主公之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