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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梦境看完信, 皮笑肉不笑地朝忐忑的女儿道:“这等家务事, 还来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做决定不就好了。”
朱轩姝倒是想,可是钱都没她自己给用得差不多了。无奈之下,只得找母亲。若是母后愿意给些银钱, 那再好不过啦。就是不愿意, 咳咳, 拉着母后一起下水也不错。
郑梦境哪里有不知道, 她还有吴赞女那个耳报神呢。“往日里就知道瞎折腾,现下要用钱了, 心里头知道苦了吧?”她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 “就是叫我同你父皇把你给宠坏了,半点不晓得外头的民生疾苦。”
“现在不是知道了嘛。”朱轩姝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我看大姐姐信上说的好, 可心动了。母后要不要也出些银子,赚点私房呀?我看父皇近来抠得很, 母后的千秋节也没大办。”
郑梦境不为所动, “你少来挑拨。”冷冷看了眼,“当我不晓得?”她转头对刘带金道,“上库里取五百两来。”
朱轩姝坐得特别端正,特别乖地看着刘带金捧着小盒子过来。她眼巴巴盯着母亲将盒子打开,数了数。
“呐,就这么点,可收好了啊。”郑梦境不解气地又戳了下女儿,“看你往后还敢乱用钱不用。”
朱轩姝哪里还敢啊, 教训就那么一次就够了。开始没品过味儿来,现下知道为什么自己那套不怎么叫熊廷弼喜欢了,自然再不敢了。她捧着盒子,“那……我可就同大姐姐约好了啊。”犹不死心地问,“母后真的不凑笔银子?”
“你们自己玩着就好。”郑梦境懒懒地道,“我到底是中宫,哪里能同民商争利?这不是亲手送了把柄给人说嘴吗?”又叮嘱女儿,“虽说有史宾看着,但媖儿也是头一回,叫她自己仔细些。做营生呐,前头就没顺的。”
朱轩姝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她抱着盒子摇了摇,里头轻飘飘的银票也跟着晃,“大姐姐办事,从来都是叫人放心的。”
“嗯,媖儿可是同某个人不一样。”郑梦境调笑了一句,推着女儿,“你快回去,少在我跟前晃悠,看着你我就头疼。进宫来也没落不着什么好的,就知道要东西。”
朱轩姝乖乖点头,“我知道错啦。等我和大姐姐赚了钱,就来孝敬母后。”
“指着你们孝敬?”郑梦境哼了一声,“你们能顾好自己个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朱轩姝瘪了嘴,抱着盒子出去。见外头天色还早,度量着熊廷弼还没到点,脚下一转去看了胡冬芸和朱轩媁。
依着她的想法,光这五百两能顶什么用呀?听说那个什么织机可贵了,能多拉一个人是一个人。走到半道上,一拍脑袋。哎呀,怎么忘了,家里头还有个小貔貅呢。别人没钱,他能没钱。
想妥了,又乐滋滋地去寻了太子妃和小皇妹。
能多十两也好。
朱常治今天没早回宫,朱轩姝也没见着人,同胡冬芸和朱轩媁耍了一会儿,就又讨来了两百两,等到了时辰,就乐颠颠地去找熊廷弼一起回家。
熊廷弼倒是不觉得朱轩姝这等先斩后奏有什么不对。做大事,不够利落果决怎么能行。何况比起朱轩姝整日在家里风花雪月,有这么个事儿捣鼓也是不错。
朱轩姝得了他点头,心里就更高兴了。一觉起来就跑去义学馆等着弟弟。
朱常治半眯了眼睛,正从宫里外义学馆赶。今日他起晚了,好不容易才起得来,心里盼着回头到了馆里别叫叔父捉住了一顿骂。不曾想还没见着叔父,就撞上了皇姐。
“二姐姐过来做什么?有事儿?”朱常治颠了颠自己的小肚子,“先说好,我可忙呢,没什么要紧事,得赶紧进去了。回头叔父要骂人了。”
朱轩姝将他拦着,“哎哎哎,先别走呀。”她清了清嗓子,“我早就同叔父帮你请了假了,免了一顿训,心里高不高兴?”
“唔。”朱常治眯了眼,“无事献殷勤非什么即什么。”他把人领去自己屋子,“怎么了?同熊御史吵架啦?”
“哪能。”朱轩姝拨了拨鬓边的头发,“我俩过得可好了,你别瞎说。”
朱常治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醒醒脑子。“哦,我看二姐夫整日垂头丧气的,还以为你在家里头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原来不是。”他将茶一饮而尽,上下打量着,“不错不错,二姐姐果真大了,懂事了。”
朱轩姝二话不说,上去就拧耳朵,“要你多嘴,混小子。几日不打就上房揭瓦的货。”
“疼呢。”朱常治把耳朵从姐姐手里抢下来,眼睛里沁着泪花儿,“说了半天功夫,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呀?”
朱轩姝一屁股坐下,冲弟弟扬了扬下巴,“来借钱的。”
“没有!”朱常治警惕地搂住自己的荷包,死死护着,“一个子儿也没有。”嘴里嘟囔着,“这又是看中了谁家的香料,心里头痒痒了吧?”
朱轩姝板着脸,“别当我没听见啊。”她凑过去,“在你心里头,我这个做姐姐的,就这么不干正经事儿?”
朱常治语噎,旋即又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干过什么正事。”
朱轩姝眨巴了几下眼睛,话头一转,“是这样,大姐姐从漳州来信呢,说是想在当地办漳绒的织坊,但手头紧出不起银钱,所以来问问我。”
朱常治揉着耳朵,一脸鄙夷。怼不过人就知道岔开话题。没用!“你能有银子?”他一脸不信,“别当我不同二姐夫说话,我可是心里头门儿清。”
朱轩姝飞快地小声道:“我同母后要了五百两。”又清了嗓子,“太子妃和媁儿也出了钱的。你呢,你呢。”
“她们能有什么体己啊?尤其媁儿那个小丫头片子,懂的什么?怕是叫你哄走了所有的私房吧?”朱常治想了想,“大姐姐信里头怎么说的?”
朱轩姝见他语气松动,赶紧趁热打铁跟上去,“说是一切琐事都由史宾打点好了。只要出银子就行。后头的事儿啊,就不用我们管了。再说,漳州那么远,我们也管不着啊。”
朱常治自然是有钱的。他当年拿了所有的家当给郑国泰去湖广办织坊,现今每年的分红都是那些私房的几倍。可以说几个手足之中,他是真正的财神爷,身为皇太子的朱常溆都没他有钱。
“这事儿我得想想。”朱常治侧头,自己是有钱,但钱得用在刀刃上,且不能胡乱用了,连个响声都没有。
朱轩姝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姐姐的情况,四个孩子呢。”她举起手,比了个四,“这往后婚嫁,聘礼嫁妆什么的,哪里出得起?就当是哄着她高兴呗。”
说的也是。朱常治挠头,大姐姐待自己也不差。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勉勉强强地道:“多的没有,就一千两吧。”
朱轩姝心花怒放,这比现在自己手里头的银钱加起来还多!却还嫌不够,一脸的嫌弃,“才这么点儿啊?能抵什么用?你知道的吧?漳绒可都是生丝织的。生丝,那得多贵?”
“那你说多少?”朱常治心里在滴血,一千两啊,不少了!
朱轩姝垂眼,抿了下嘴,把笑意给忍住。“五千两。”她见瞪大了眼睛的朱常治快跳起来了,赶紧安抚,“对你来讲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儿,手足之间还计较这些?生分了。”
朱常治磨着后槽牙,他这辈子就是叫这个姐姐给吃定了。“得得,五千两就五千两。”就当是请神出门了。他从荷包里掏出个小钥匙去开抽屉,心头滴着血,“给你。”
朱轩姝一把抢过,“就知道治儿财大气粗。”目的达成,“好啦,我也知道你忙得很,就先回去了。飞白说了,今儿晚上要吃我亲手做的汤,得早些回去准备。”
朱常治看着她杵在自己面前就烦,“走走走,早些回去,你家熊御史还在家里头等着呢。”
五千两啊!
真是心疼死自己了。
朱轩姝回了家,点了点银子,凑了统共六千两叫人给漳州的朱轩媖带去。煲汤的时候,她心里还想着年后能有好多好多银子飞到自己怀里来。
朱轩媖没想到这个妹妹竟这般能耐。她看着信,再看看桌上放着的六千两银票,咽了咽口水。
漳州虽沿海,还有个月港市舶司,到底也不算顶繁华的地方,人工、宅子都便宜。这六千两,足够自己开上十个八个织坊了。
朱轩媖倒是没想一开始就铺得太大,自己并不懂行,要是回头将钱全都给折进去了,就得不偿失。所以只预备先办个十几人的小织坊。回头和史宾一说,却叫人笑话了。
“夫人不知道,这花楼机得两个人才能操作。漳绒、漳缎织得也慢,一日不过一寸多一些。”史宾忍笑,拿指头比了比,“就差不多两个指节那么多。”
朱轩媖愣住了,“一日,两人,一台织机,就、就,就这么点?!”
天呐!难怪在京中的时候,这漳绒价钱高成那样。也实在太费功夫了。
“是啊,”史宾点头,“若是十几个人,且不算管事,十二个织工,六台织机,一日也织不到一尺。”
朱轩媖木着脸,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当时太过冲动了些。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史宾想了想,“夫人是想补贴家用?”
“是这念头,毕竟家中没什么进项。”对着史宾,朱轩媖倒是没什么顾忌。她到底是做过公主的人,虽没了头衔,也并非就不是当今天子之女了。而史宾却依旧是天子的家奴。
史宾沉吟了一番,这个倒是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史宾想要的,是通过朱轩媖建办织坊,逐步建立起当地独有的织坊营生来。现有的织坊规模,实在供不应求。他朝有些恼火的朱轩媖看去,心里度量着,能说服她的可能性有多大。
“夫人想来是因头一次做营生,心里没底,念着先小打小闹,便是亏了亏不到哪儿去?”见朱轩媖点头,又道,“可大也有大的好处,风险大了,赚的也多。”
史宾心里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揣测说出来。“不少商贾都借着 朝廷五十税一、三十税一的商税而大赚银子。夫人且看这福建商帮,大商贾不多,几乎都是小商贾,他们能在福建一带起来,主要还是靠的这个。”
“我想着,再过几年,待朝廷开了各处市舶司,必会提高商税。”对于这一点史宾很笃定,“届时恐怕就没现今这么好赚银子了。”
皇太子说服阁老开关,不就是惦记着商船课税吗?若是眼见着商税压过田赋,或是与田赋持平,哪里会不提高商税的道理?大明朝的商税本就低得不可思议。
朱轩媖不解,“这是为何?”心里又觉得有些别扭,“这等钻律法的空子……不大好吧?”
史宾笑道:“就像朝廷不许与倭国来往一样,不照样有商贾冒着杀头的风险前往售卖货物,赚取银两。只要按着律法,不少朝廷一个铜板,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朱轩媖心里天人交战,再回头想想家中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咬牙,“行!就听你的。”
史宾点头,“那我就去准备了。”又道,“这几日还请夫人多多研习漳绒的织法。虽说不是非得自己亲自上去织,可得懂一些。织工总有偷奸耍滑之辈,若是自己不懂,免不得被人给骗了。”
“好。”朱轩媖深吸一口气,想着回头就上徐光启的书房里头翻翻看,有没有什么相关的书可看。这时候却又是庆幸自己幼时在宫中长大,能断文识字,漳州女子大都不识字,便是有心想学些东西,也不易。
史宾又同她说了一些事,就去着手准备起来。他有天使的身份,又在漳州当地的商帮中名气斐然,所以办起经商的手续来,并不麻烦。漳州当地的官府不想为难,也不敢为难。
宅子是好寻的,只史宾心里想着不能离朱轩媖现在的家太远,毕竟是个妇人,家里头还有孩子、家务事要料理。织工也好找,只熟悉的需要花重金去从旁人那里挖过来。
史宾前后跑了十来天,就基本将事情都落实了。他领着朱轩媖去织坊里头看的时候,后者还不敢相信竟然这么快。
织坊里头还没人,只摆着簇新的织机。朱轩媖望着敞亮的织坊,眼眶通红。她慢慢走过每一台织机,略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拂过。空气里漫着新鲜的木头香气,是新织机的味道。这里还没有人什么人,走路的脚步声也会响起回音来。
一切都让朱轩媖心里高兴。头一回,这是自己主动伸手去要的。就是嫁给徐光启那回也不算,那是自己为了给父皇母后分担心忧,才提出来的。
原来自己主动得来的感觉有这么好。朱轩媖心里感慨道,难怪还在京里的时候,每每见着姝儿,她脸上都带着发自心里的笑。她现在一定同熊御史过得很开心吧。
史宾慢慢地走近她,轻声道:“明日一早,织工就会来上工。什么时候来看,怎么管,还得夫人自己拿个主意。”他看了看这织坊,“虽是我有帮忙,但到底是夫人出的银钱。”
朱轩媖带着哭音儿“嗯”了一声,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转过来问道:“往后有事儿,还能请教公公吗?”
“这个自然。”史宾笑道,“管事我也给夫人请好了,织工同管事都是妇人,虽性子有些泼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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