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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的很周全”但唯独没有考虑到,这对自己弟弟是多么的不公平啊!徐陟最终落全了庶吉士,无缘清贵之路……当他道听途说、知道真相后”进士及第的喜悦化为满腔的恨意,找到徐阶质问他为何加害自己!
徐阶无言以对”若不是下人拉开,险些被他给揍了。后来徐陟满心不甘,又是写写材料到处投递,又是去吏部、都察院求告,但都没有掀起什么水花。兄弟俩自此就结下化不开的粱子……但徐阶心里始终是有愧的,便想着等分配时,给他安排个好的职位,补偿一下。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年,又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复套事件”夏贵溪身陌名裂,树倒猢狲散,其门下人人噤若寒蝉。徐阶作为夏言头脑爱将,自然首当其冲,成为严党意欲处之而后快的头号目标。
等到官员分配时,徐阶自顾尚且不暇,哪能顾得上乃弟。徐陟也或多或少受到他的牵连,结果被分到了冷衙门中的冷衙门南京行人司。徐陟彻底崩溃了,他在南京逢人就控诉乃兄的“恶行”弄得人人避之不及,还给家里老母写信哭诉。弄得太夫人大病一场,骂徐阶禽兽不如……
这都是陈年公案了,最近几年徐阶掌了大权,为了补偿当年种种,开始刻意提拔徐陟,将其从正五品升为正三品,只是怕过于显眼,才一直将其按在南京,谁知这孽畜竟不体苦心,反而因为陈年积怨,跟着别人一起捅自己刀子!
听了徐阶删繁就简的讲述,三人唏嘘之余,不再怀疑奏章的〖真〗实性。
“把这本子扣下吧!”徐番一咬牙道:,“神不知鬼不觉!”
“不妥。”李先生摇头道:“二爷远在南京,时间却拿捏的这么准,奏本正好在齐康之后抵京,其中必有人为因素,我看二爷上书,八成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的。”
“我也这样觉着”吕先生沉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封奏疏瞒是瞒不了了,必须上给皇上了。”
徐番焦急道:“那我们的处境,一下子就危险了……”
“不要慌……”徐阶就看不得儿子这副险燥的模样,皱眉道:“为父是大明的首辅,没那么容易完蛋的。”
“大公子别着急。”李先生忙打圆场道:“元翁说的是极,我们现在虽然一招受制,但仍然占着优势,水来土掩就是。”
“怎么个掩法?”徐番问道。
“元翁先上一道请辞的奏章,言语一定要凄凉,给人以伤心断肠的感觉。”李翔道:“大公子同时也伤一道,将元翁和二爷的恩怨简白天下,当然不要说是当年元翁故意压低二爷,只说是大公无私。横竖查无实证,全看怎么说了。”
“然后再让那些言官”吕德接着道:“把这件事和高拱牵扯起来,说是他利用二爷对元翁的怨怼之心,煽动二爷上书的”把高拱说得越阴险,把二爷说得越糊涂,元翁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小。”
“对呀”徐番拊掌道:“还是得把火烧回高拱身上!这就叫“祸水东引,……是吧?”
两人含笑点头。
听了他们的议论,徐阶想说两句,但实在提不起精神,只得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全劳二位先生了……”见元翁的精神又委顿下去,三人服侍着他躺下”便蹑手蹑脚的退下了。
徐阶不意后院起火,家丑外扬,十分的尴尬狼狈,只能在当天就上书乞骸骨,心灰意懒之意溢于言表,看起来着实伤了心。
看到徐阶也彻底撂了挑子,隆庆皇帝彻底崩溃了……自从徐高两派的言官开始互掐后,因为事涉首辅和次辅,内阁不敢自专”全都一股脑转送到乾清宫来,对骂的帖子在他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隆庆知道事关国体,不能轻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强忍着呕吐,一本一本看完,再一本本做出回复”整天整天的时间,不能和自己美丽的嫔妃玩乐,全都耗在这上面了。
要是有点成效也行,可偏偏这些言官们没一个听皇帝的,自己好话说尽,他们还是我行我素,吵得吐沫横飞。
到了最后,自己最信任的高师傅,和最敬重的徐阁老,竟然双双上书请辞,任凭自己怎么劝说,就是不肯会内阁上班……隆庆心中不由满是挫败感,郁闷的一塌糊涂。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何当年那么喜欢廷杖了!非是虐待狂”实在是不得已啊!也只有杖!杖!杖!才能震慑住那些洪水猛兽般的言官,可他没有乃父的冷硬果决”登极半年,皇帝让大臣们彻底弹劾怕了,那种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甚至会令人不举,所以他实在不想因为大臣间的事情,把自己也牵扯进去……
终于在彻底无法忍受之后,他把沈默和张居正找来了,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两位国老劝回来,调停一下他们的矛盾,让他们以国事为重,叫那些言官别再闹了,消停消停吧……
宴帝几近哀求的语调,让沈默和张居正两人心里很不好受,只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接过来。看着隆庆如释重负的样子,两人唯有苦笑连连…………如今两位国老已是撕破脸破,不死不休了,舌粲莲花也劝不住啊。
不管心里怎么想,两人还是得奉旨行事啊,于是先一起去了徐阶府上,见到正在养病的徐阁老,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又把皇帝搬出来,说隆庆如何的茶饭不思,整天做梦都念叨您老。老首辅终于答应,三月三回内阁去参加蟠桃节的聚餐…………内阁每个季度,都会有一次聚餐,用以交流感情、互通有无,阁臣们正是想利用下一次聚餐,看看能不能在酒桌上,让两人揭过这一节,哪怕是神离貌合也成啊。
两人又去了高拱府上,高拱不矫情,听说徐阶去,便点头道:“好!我也去!”答应的无比痛快,反倒让沈、张二人升起不祥的预感,张居正轻声道:“到那天您可千万收着集脾气,万事开头难,咱们过去这一关,日后就能渐渐缓和……”
“是啊”沈默也道:“这眸子没有您和元辅坐镇,内阁的事务完全停滞下来,国事堆积如山,再耽搁下去,会乱套的!”
“不是由李春芳暂摄国政吗?”高拱吃惊道。郭朴也被参了,所以内阁中,现在以李春芳为首。
“唉”两人叹气道:“李石麓就不是个管事儿的人,不管什么,都要等着你们回来决定,所以咱们才着急。”
“好吧。”高拱想一想,还是要以国事为重,终于点头道:“到时候我让着他就是。”心说不管气不气,要是能过了这一关,就算万幸了……其实他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无法和徐阶匹敌,所以能息事宁人的话,他是可以接受的。
“如此甚好”两人大喜道:“那我们后天见!”
离开高府后,沈默松口气道:“终于是把两人请到一起了,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有奇迹发生。”
张居正先是没做声,而是奇怪的看了沈默一阵,才低声道:“你就那么愿意他们回来?”
沈默一阵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