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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所以他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刚好是走廊的尽头,他抬起头来望了望人头攒动的手术室门口,笑了笑便离开了。
几分钟后,卡纳里斯独自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房间里,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单、滴答滴答作响的心电仪以及输液管里徐徐滴下的生理盐水,卡纳里斯将一旁的椅子端了过来,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双手撑在病床边缘,托举着下颚,眼神坚定的看着那被包裹着厚厚纱布的希特勒头颅,被烧伤的挺严重的希特勒此时此刻已经苏醒了过来,他知道卡纳里斯走了进来并坐了下来。
“嗯嗯嗯……”
压根儿就说不出话来的希特勒支支吾吾的一下,正沉思中的卡纳里斯当即就从错愕中醒了过来,听到希特勒的细声呼喊,他当即站起身来,躬身凑到希特勒的嘴边,但怎么也听不清楚希特勒到底在说些什么。
卡纳里斯只能依靠自己对希特勒绝对了解来揣摩他的心思,看着希特勒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神,转动的眼珠和吱呜的语言,都在告诉卡纳里斯,希特勒现在的身体有多么的痛苦,虽然在数个保镖的保护下他身体主要部位没有受伤,而且经过长达数小时的手术之后,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又经过了十余个小时的昏迷,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可……
希特勒现在的境况不比一个植物人好,他不能言语、不能活动肢体、不能有任何的交流,而卡纳里斯是知道这些的,参与施救的医生们早就被他隔离封闭了起来,而海因里希从国内紧急找来的其他医学人才什么的,他们到现在压根儿也就没有想到,他们正在抢救的,其实并不是希特勒。
希特勒从爆炸开始到现在没有和希特勒说上一句话,但卡纳里斯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正确的,所以他开始向希特勒说道:“元首,到现在为止,该来的人都来了,通过观察,我发现有人的确不正常!”
卡纳里斯的话让希特勒听得很清楚,所以希特勒又呜呜的嗯了几声以示回应,卡纳里斯并不能直接从希特勒的特殊语言知道些什么,但他知道希特勒想说什么,事实上当希特勒醒来的时候,他就呜呜直叫,这让当时唯一守候在他一旁的卡纳里斯想到了些什么,所以他趁着海因里希不在,便试探性的向希特勒询问了一句——“有人要刺杀您?”
结果自然很明显,希特勒在这一句话的询问下,他不再呜呜叫了,转动的双眼非常坚定的看着卡纳里斯,可当卡纳里斯准备好一肚子的问题准备一个个的向希特勒发问之时,海因里希却进来了,卡纳里斯只能以自己的职责使命,以及很早之前当着希特勒的面,俩人签署的职能分工协议为条件,让海因里希临时成了他的帮手,由此一来,海因里希才那么尽心尽力的鼓噪事情,把整个事情折腾得连苏德战争前线的中央集团军群参谋长特莱斯科夫都飞了回来。
卡纳里斯没有再和希特勒多说什么,因为护士看到卡纳里斯竟然又出现在了重症监护病房,这样频繁的打扰元首显然不利于元首的康复,所以看到有话要说的护士还没开口,他变站起身来,帮希特勒盖好了被子,向女护士微微笑了笑,挺直了腰板慢慢走了出去。
已经六十岁的卡纳里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折腾了,这点他很清楚也很明白,而躺在病床上的希特勒也深知到这一点,他们老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被无度的挥霍,更加没有时间来瞎折腾,所以卡纳里斯一步一步走得很坚定的回到了自己刚刚枯坐的那间房,再一次打开闭路电视监视器,他慢慢的品味冰冷的咖啡,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画面中的施蒙特、菲尔吉贝尔和特莱斯科夫三人,他们还年轻还有前途。
而走廊里,终于找到了长椅坐下的施蒙特三人或许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白,自己三人的不成功的表演、拙劣的表情,早就形成了一幕最无趣的人偶剧,可他们三人并不知情,他们依然和其他人一样,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待着,终于,手术室门上忒大的红十字灯终于熄灭了,在众人期盼下,被推开的手术室门首先出来的并不是期望中的病床,而是两个年轻医护兵搀扶着的医生,一个个的像是参加了长跑比赛似的,累得快要死了一样。
“狗娘养的,不就是救个人吗?怎么人没救活,自己倒像是要挂了似的!”
特莱斯科夫有些鄙夷的看了这些医生一眼,没有被战争所倾轧的医护人员显然都太脆弱了,他们哪儿像战地医护人员,每天每日看着断手断脚、每时每刻听见要命呐喊、随时随地见到各种伤患,那样才能锻炼出真的的白衣天使,像国内这样养尊处优的医生护士,拉上战场估计第一时间就尿裤子!
不用多问,戈林第一时间就声音很大的问了最后一个对元首身体刀来刀往的主刀医生,结果自然是有待进一步观察,而随后推出手术室的病床也验证了这一点,被裹得像是粽子似的元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所有人只能尽量贴在走廊两侧,让元首躺着的病床能尽快推入不远处的重症监护室。
“看着架势,估计真的没救了!”
“那可以向国内发报了吗?”
施蒙特和菲尔吉贝尔看到病床消失在了视线里,趁着众人议论纷纷间,也小声的交流了一下,而一旁的特莱斯科夫则是毫无表情的杵着,麻木的看着走廊里发生的一切,元帅们彼此细声细语交流着、将军们也各自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大家似乎都在讨论元首到底能不能挺过去,偌大一个帝国可就千万别这么坍塌了吧?
而在另一边,紧盯着屏幕半天,眼睛都快花了的卡纳里斯终于关掉了闭路电视监视器,再一次端起咖啡杯准备喝上一口,却发现咖啡杯已经空荡荡了什么也没有,只好将杯子搁在了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一拳猛的一下砸在了桌上。
等待了几分钟后,卡纳里斯打开了房门,不卑不亢的向着已经空无一人走廊走去,尔后又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刚刚施蒙特、菲尔吉贝尔等人所站的位置,刻意的去模仿出刚刚所看到的那些表情,他开始揣摩这些人的心思,慢慢的、一个接着一个的,卡纳里斯逐个人物的进行了情景再现,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猜想人物的思想,想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而他唯一的目的,当然是要找出到底谁才是要谋害希特勒的凶手。
卡纳里斯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施蒙特三人,其实他第一时间怀疑的是施蒙特,因为他问过已经被关押起来的所有事故见证者,也就是希特勒喷气式专机爆炸之时远处的旁观者,无论军衔多高、何种岗位,他都给叫来问过,他知道了一个毋需再多辩驳的事实,那就是爆炸发生之前,只有两个人曾带着公文包登上过希特勒的专机,一个是毋需查验随身携带物的希特勒副官施蒙特,另一个则是登机前被检查过的德国国内驻防军总司令奥尔布里希特副官的施道芬贝格。
施道芬贝格是什么人物卡纳里斯相当清楚,一个有身体残疾的他显然根本不够分量来策划如此惊天动地的刺杀案,所以卡纳里斯只能坚定的相信一点,那就是施蒙特至少刺杀案的执行者之一,有可能还是策划者甚至是有可能是主谋。
“现在,就让我把真相拽出水面吧!”卡纳里斯笑了笑,转过身,慢慢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