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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看看倒在近前的七个人,再听听冲进来双眼被废之人的惨叫声,又如何吃得下东西,何况自己已经败露了,迎接自己的指不定是什么。
手上的刀没有松开,依旧反握住,眼睛在张小宝和王鹃二人身上扫过,摇摇头,知道自己无法凭借一把匕首杀掉其中的任何一个,莫说杀,即使伤也难。
“为何不杀我?”张易极力想要保持一个冷静的样子,问道。
“上人是不好滴,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了,晚上容易做噩梦,我很善良,平时不怎么吃肉,不信你看,给你们做烧烤,一部分是肉,还有一部分是蔬菜,大蒜我都拿来烤了,我其实是半个素食主义者,对,半个。”
张小宝果真把一串大蒜放在架子上烤起来,脸上是温和的笑容。
又对王刚三人说道:“吃呀,多吃,补补,近几们跟着忙,小身板累坏了,当东家的不忍心呦。”
三个人自觉地把张小宝的话给屏蔽了。
王刚咳嗽一声,对着张小宝问道:“小公子,您和小娘子没去京城?”
“没去,京城不好玩,比不上自己开小店有意思,真去了京城,你们又怎样找到对方?当了不少日子的伙计,对卤味店的发展,你有没有好想法?说说,真被我采纳了,我有赏,至少工钱提到十文一天。”
“并且可以多休息一个时辰。”王鹃也补充道。
“东家,我问的是正经事,不是开玩笑。”王刚很想把其中不解的事情弄清楚了。
“说正经的?凭你的级别还不够,你只能吃吃肉串,听听我跟你说开店的事情,你毕竟是个伙计,要本分,吃,作为一个谍报人员,要拿得起,放得下,具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素养。”
张小宝说着话,把烤变软的大蒜拿起来,张嘴欲吃。
王鹃伸手拦下来:“不准吃大蒜,晚上睡觉一股子蒜味。”
“烤熟的蒜,味道不大,我还要刷牙呢,不怕。”张小宝非常想吃的样子,把脑袋向前凑。
“说不许就不许。”王鹃另一只手挡住张小宝的脑袋。
张易握着匕首的手已经颤抖上了,他觉得眼下是个机会,趁二人打闹,突然出手,或许可以杀掉或重伤一人。
不过此念想在心中转过一圈,他又放弃了,他不认为张小宝和王鹃是傻子,会留出大的破绽给自己,一旦动手,死的绝对是自己。
但却想不通,对方不杀自己的目的,七个人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在嚎叫,凭王鹃用签子扎人家眼睛面不改色的样子,应该不在乎自己死活吧?
“你们为何不杀我?难道要戏弄我?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如愿。”张易把匕首的尖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咬牙说道。
听他说话,张小宝和王鹃不闹了,把一串大蒜递给张南。
坐好之后,张小宝端起酒碗,先抿上一口,笑着对张易说道:“小易,不是戏弄于你,杀你容易,一签子而已,凭你的身手,绝对躲不过去,留着你,是你对我们来说还有用处,先吃,别急,听我缓缓道来。”
“小宝说的对,大不了一死而已,你连死都不怕,又何必惺惺作态?让人看扁了,吃吧,就当死之前最后一顿晚餐,死也做个饱死鬼。”
王鹃亲自给张易倒满一碗酒,再指指张易面前的肉串。
“好,看你们能把我怎样,先说好,别指望我帮你们做事,我生是……。”
“快吃,生是谁的人,死是谁的鬼与我无关,边吃边聊,这世上啊,没有谈不拢的事儿,或许你为了你的家人,改变主意了呢,还你们三个,傻愣愣的做什么,吃,呆会儿还要干活。”
张小宝还是优哉游哉的模样,似乎刚才附近没死过人,现在也不曾有血腥味飘起来。
王刚吸吸鼻子,又挪挪脚,让开快流到鞋边的血,打心里佩服小公子和小娘子,果真是杀人不眨眼,在未凉的尸体旁边也可以做到云淡风轻。
张易忍着恶心,不想让人瞧不起自己,张开嘴咬下一口肉,辣椒和孜然的味道冲进鼻子里,感觉好受多了,再饮半碗酒,把嘴一抹,说道:“有话快说,要杀要剐请便,皱皱眉头,我不姓洪。”
“吹吧,使劲吹,你说砍头,不皱眉头我信,说用刀凌迟,不皱眉头我可不信,除非是在医馆,用了全身麻醉的麻药,既然你想快点,也罢。
我问你,王府当中,与你们联络的人,凭借什么暗号?不要跟我说王府中没有你们的人,你不说,我其实也能知道,我折磨你的宁宗主,相信现在他们已经被抓住了,留下你,是多个消息的来源。”
张小宝说完话,拿起根签子,来到一个倒在地上的人身边,蹲下,朝对方的眼睛狠狠地扎了进去,一直到手握的地方才停住:“居然没死透,够顽强,给你个痛快。”
补完这下,张小宝把手随意地在身上蹭蹭,拿起个肉串继续吃,眼睛看向张易,等其说。
张易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想不明白张小宝杀过多少人,可以把杀人当杀鸡一样对待,心中略微犹豫,却咬咬牙:“你认为我会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也成,等我从姓宁的口中问出来,顺便也问问你家人在哪,派人去抓他们,当着你面凌迟,看看他们是否皱眉头。”张小宝还是那般语气平淡。
“卑鄙。”张易瞪着眼睛。
“谢谢。”张小宝对张易点点头:“我这人眼中只有两种人,你猜猜是什么人?猜对了,我放过你的家人。”
“敌人和自己人。”张易都不用考虑,张口便答。
“错,是男人和女人,很遗憾,你没答对,不如回答前一个问题,让我满意了,我还能够放过你的家人,哪怕他们被人挟持了,我也会救出他们,相信我的实力。”
张小宝摇摇手指头,开玩笑般地说道。
张易快被说迷糊了,心中纳闷,张小宝说起话来怎么颠三倒四的,听着没一句正经的,但又不得不仔细听。
王鹃适时地出声:“先别着急回答,想清楚了再说,吃吧,吃饱了,有力气才好多想想,其实,即便你和姓宁的都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找到王府中的奸细,只是浪费时间而已,真问不出来,可以把三年之内进府的人全杀掉,相信我们,说到做到。”
张易被说的心理防线一点点松动,低头喝闷酒,开始权衡起来。
王鹃满意地笑笑,扭过头,见王刚三个人又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把要一卡,眼睛也瞪大了,说道:“吃,看看你们一个个的,不听东家的话,还想不想好了?一会儿跟着我们走,还有事情去办,说不定几天之内吃不饱饭,再不吃就不带你们玩了。”
“吃吃,我吃,真香,从小长到现在,没吃过这么香的烤肉。”王刚忍受着血腥的味道,强迫自己去咀嚼肉串,觉得恶心再喝酒压压。
张南和张雨同样苦着脸吃东西,想是小娘子带着玩的事情不会很好玩,别人能忍受恶心,自己也可以。
六个人就在七具尸体的环绕下吃喝起来,张易也努力地向自己的肚子里塞东西。
等吃得差不多了,张易终于是想清楚了事情,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张小宝和王鹃,说道:“好,我说,你们答应我了,保护我的家人,说到要做到,不然,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巧儿,夜深了,还不睡?”王琚的府上,在张王氏的院落外面传来王琚的声音。
女儿以前这个时候早睡熟了,今天听下人来报,屋子里的灯居然还亮着,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担心女儿的身体,所以自己得来看看。
张王氏确实没睡,她还在等消息,今天下午的时候,王鹃送她的时候,把事情跟她说了,她也跟王鹃说了许多,包括张雨的身份。
她一回到王府当中,就找来自己家中的情报人员,安排在西湖上围捕麻生与姓宁的人的事情。
消息还没传回来,她无论如何也睡不下,担心有人狗急跳墙,伤害到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也怕有人漏网,因此拿着东西,在灯下做针线活。
肚子中的孩子把脉听诊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还是双胞胎,只是不清楚男孩还是女孩子,但不管是什么,总要做出来一样的衣服才行,穿在身上好看。
并且做的是那种在两岁之前穿着的时候不分男女的。
想到家中往后孩子越来越多,张王氏的嘴角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笑容,等孩子们都长大了,便是个大的家族,能够开枝散叶。
正做着活时,听到父亲的声音,略微停了一下,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去把父亲大人请进来,正好有事情与父亲说。”
“灯下不要做针线活,不怕扎了自己,也要小心莫伤了孩子,虽说电灯比油灯和蜡亮,也要注意才好。”
王琚一进来,看见女儿手上拿着针,连忙走到近前,不容分说地‘夺’过来,小心地放到一旁显眼的地方,以免扎到人。
“父亲来了,看茶。”张王氏没去碰被夺走的针,挪挪身子,吩咐丫鬟。
王琚皱起眉头:“哪有心思喝茶,你不睡觉想干什么?我钓了近两天的鱼,回来早困了,听说你屋子的灯还亮着,刻意来看看。”
张王氏笑笑,说道:“多谢父亲关心,我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帮着小宝抓人,那个背后捣乱的势力查清楚了,多方联合,他们是见不得我大唐好,总要添添堵才安心。
父亲您来的正好,鹃鹃说,您的府上也有人对方的人存在,只是无法查清楚究竟是哪一个,估计明日一早,您从陛下那里可得到消息。”
“查到了?府上也有?”王琚一惊,马上又恢复了应有的冷静,放低声音问道:“小宝查的?”
“自然是我儿,我儿小宝嫌家中的情报人员办事不利,所以亲自出手,像钓鱼一样,在斜对面那里放好了饵,结果对方自己钻进去了,以后家中的情报系统,还要加强才行,总逼着小宝出手可不好。”
张王氏接过丫鬟送来的茶,边用茶盖轻轻扇动,边说道。
王琚伸脖子看了一眼,见女儿喝的是花茶才放心,同样端起自己的绿茶,轻抿一口,回味了一番,说道:“小宝是如何骗来对方的?”
“不是骗,小宝不骗人。”张王氏明显不喜欢这个说法。
“对,小宝是钓,愿者上钩,那……今天晚上能抓到大鱼?杭州的抓了,江南西道的怎办?”
王琚跟着改了个说法,他已经猜测出来外孙子在店中,却猜不到开店的话,对方如何钻进去的。
张王氏提醒了两个字:“伙计。”
“哦~!”王琚恍然,一下子清楚了,他可不笨:“是有人欲伤害你们,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小宝给人提供了个机会,从第一次买卷饼,到如今也算有不少日子了,想来该查的线索全部查清楚了。
晓得了,估计只剩下我家中的下人里面暗藏的人还没有查到,好办,我可以肯定,入府五年以上的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其余的人马上……不成,不能动手,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在后入府的人身上。”
王琚对此还是很精通的,说说话,想到了关键的地方,放下茶碗,又道:“明天一早,我给府中的下人安排事情做,不准任何人离开府,以免使消息走漏,你们的动作快点。”
“正是如此,一会儿或许回有消息传进来,等着收到了消息,我便去睡。”张王氏的眼睛看看窗户的方向说道。
话音方落,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随着声音接近,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丫鬟,与张王氏说道:“夫人,已经安排好了,共抓住二百六十二个人,正在审问当中,小公子那边无恙,可是小公子并没有回来,而是离开了。”
“怎又出去了?不让人省心,睡了,这就睡。”张王氏抱怨了一句,站起身,送父亲离开。
西湖边上,张小宝、王鹃领着王刚三个人小心地躲在一棵大树下。
张易,或者说是洪易交代完事情,已经被人押走了,明天就会有人按照他说的接应的办法去跟府中的人碰头。
至于张小宝和王鹃,两个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晚上是逮人,明天的时候马上离开杭州,转而去江南西道。
“你们水性如何?都会游泳?”张小宝躲在树下,对王刚三人问。
“我会,水性比不得您,却也不差,接受训练的时候专门有一门课。”王刚回答。
张南举手,也不管晚上别人是否能看到他的动作,说道:“我也会。”
“我会划船。”张雨出声。
“划船用不到,会开枪么?”张小宝又问。
张雨知道问自己呢,摇头:“不会,摸过两次,打得不准,我不比王刚他们,我那人不让带枪,只是熟悉下。”
“你还会什么?除了当伙计。”张小宝再问。
“我会吹笛子。”张雨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梨园里面前年有首鹃鹃送去的笛曲《惊梦》会吹吗?”
“不会,难度太大,我会吹梅花三弄。”
“那你继续当伙计。”
“谢东家。”
“骑马会吗?”
“这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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