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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与不信
一切想通透之后,麴义换上一张笑脸,向郝萌说道:“我这人比较愚笨,你有话就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常山太守之位,外加粮食三十万石,刀剑弓弩各五千具,战马千骑,赏金一千万钱”郝萌狮子大开口的向麴义提出要求。
麴义断然拒绝郝萌开出的条件:“常山太守之职位,我可向袁将军举荐,但是三十万石粮草,绝不可能”
莫说刀剑弓弩,单是三十万石粮食,就足已够万余人支撑一年有余,麴义怎会答应郝萌。
“举荐?”郝萌不屑的冷哼一声,张臂指向东南方向:“我要的是任命虎符,不是敷衍的举荐举荐?好,你去邺县找袁绍举荐去”
麴义紧盯着郝萌,肃然说道:“你我都知道,即便我快马通报邺县,关西兵也将在我回来之前攻至井陉。井陉关是冀州右翼屏障,关乎袁将军存亡之危,绝不能丢莫再说些诸如三十万石粮草的妄语,说些实际的,不然的话,我就下令强行攻克井陉关”
郝萌道:“你若想攻,请自便兄弟们集聚此地,防的就是你这类人不瞒你说,关内此时就有位关西来的信使,你若敢下令强攻,我也敢立即修书归顺关西。”
闻听郝萌直言不讳提及归顺关西,麴义一时有点投鼠忌器。
井陉易守难攻,是举世闻名的险关危隘,麴义再怎么自负,也没有把握在关西援军赶来之前,彻底剿灭吕布遗留下来的数千残兵。待那时,“逼反”郝萌,丢失井陉的两重罪名压下来,麴义可受得起?因此,见郝萌不受威胁,麴义不得不放低态度:“吕布弃军而逃已是触目惊心,诸校尉今若再携兵反叛,不亦太过乎?吕布弃军而逃,即便牵连上将军,最多也不过是贬官降爵,何至于搭上性命,冒险反叛?若是诸校尉留恋戎装,一心欲还天下太平,且瞧得起我麴义,我可修书上奏袁将军,请诸位移军饶阳,野战公孙瓒。麴某保证,绝不会因吕布弃军而逃之事连累诸位,如此可否?”
沉吟两三分钟,郝萌迟疑说道:“麴将军带军,令行禁止,赏功伐过,素为士卒敬爱,若是为我等主将,自是再好不过。只是,扪心自问,我们能信麴将军否?麴将军你又肯信我们?手中的长矛利剑,是兵卒立身存命的根基。现如今,我们既不能取信彼此,又怎敢放麴将军率众入关?万一麴将军出尔反尔,我岂不是白白误了数千兵卒的性命”
瞧见郝萌话有转机,麴义立刻紧跟而上:“我可与诸校尉在阵前歃血为盟,他日若有违背誓言者,必教我生男世世为奴,生女代代为娼。”
郝萌却摇头道:“自古誓言多诳语,信者不誓自信,不信者虽誓亦不信。没用我且问麴将军一句,你敢信我等兄弟不?你若敢信我,我就敢信你”
于是,郝萌高高举起右手,大声疾呼:“儿郎们,为麴将军布阵”
随着郝萌一声令下,聚集着熙熙攘攘人群的关口要塞阵前,分出一条两三丈宽的空旷大道。大道两侧竖立着两排蔓延至三四十丈外主帐前的齐整威严的刀斧手,每一个人都是目不斜视的高高举起手中矛戟戈等长兵器,交叉在道路中央。两列威武刀斧手,举起武器搭遮盖,这是冷兵器时代最著名的试胆石,若是没有一定胆气和魄力,是很难镇静自若的走完这条试胆路的。
不过,这种阵势虽然携带无尽萧杀气息,但是自古以来,却从来没有多少人真正死在这条路上。大抵来说,一个人只要见过大场面,就能压根不在乎两侧刀斧手带来的威压。因此,瞧见郝萌摆出这一道阵势,麴义反而轻松的舒一口气,升起降服郝萌一杆军将的信心:“有何不信你们的诸位都是与关西鏖战半年的老兵,不知多少人的兄弟袍泽丧命莽莽大山之中,若是有半点可能,也不会践踏着兄弟袍泽尸骨投降关西”
说着,麴义纵身跳下战马,解去佩剑,走向高举森严武器的两排刀斧手瞧见麴义孤身冒险冲阵,他身边的左右亲信连忙上前劝谏:“俗话说,‘带军之将,不入他营,惧其迫也’友军尚且疑之避之,况乎眼前乱军乎?若是将军为乱兵所劫持,我等数千兵卒岂不是瞬间成为砧板鱼肉?”
听到左右亲信的苦谏,麴义也有点犹豫,不过瞧见远处郝萌递来的玩味眼神,麴义一颗心顿时充满豪情:“非常之时,行非常事莫说这群兵卒全家老小都在冀州,单是吃着冀州粮,喝着冀州水长大这份情,这一帮兵卒就绝不至于猝然反叛。我自有应对之法,且待我前去安抚乱兵”
左右亲信拗不过固执的麴义,只得由他踏向刀戟反光的试胆路。
麴义毕竟是屡经生死之战的沙场老将,区区一道三四十丈的试胆路,他怎会看在眼里?为显示他的威严与魄力,麴义横走试胆路之时,更是眼也不眨的站在刀戟之下,向左右两侧刀斧手侃侃而谈:“吕布虽弃尔等,尔等安可自弃?若是瞧得起我麴义,诸位就放下心理负担,跟我冲阵敌军,为死在莽莽大山里的兄弟们复仇”
兵卒都是一帮敬佩强者的热血之人,不少人当场被麴义感动,纷纷高呼麴义仁义。瞧见军伍气氛逐渐转好,本来有些提心吊胆的麴义,也渐渐放下心,以为井陉之事,到此已经彻底了结。三四十丈的试胆路,终点是一间草草搭设起来的帐篷。郝萌立在帐篷之前,拱手向麴义贺喜:“麴将军慷慨大气,胜过吕布十倍。吕布太守诸类符印,皆在帐内,请麴将军入内交接。”
见还要走入帐篷,麴义心中泛起一丝疑虑:交接符印之事,在数千兵卒的见证下,岂不好过钻入营帐内自取?
不过,因为关内无数兵卒纷纷改口,真心夸赞麴义胆色、仁义的气氛,麴义倒也没怀疑郝萌有诈:一个人两个人或许能够完美伪装,但是数千人数百人却怎能完美伪装杀心?
麴义正在犹豫是不是要钻出营帐内自取符印之时,眼见成功可期的郝萌,已经等的不耐烦,用力狠推一把,将麴义猛的推入营帐内。有心算无心,麴义一个踉跄,被郝萌轻松推入营帐内。
营帐之内,等待麴义的不是符印兵节,也不是军校纳头跪拜,而是绳索与明晃晃的刀剑
麴义刚钻入营帐之内,两名大力士便突然出手死死夹住麴义两臂;又有一名手巧之人,自后跳起,用一方丝巾狠狠蒙住麴义嘴巴,令他不能失声惊叫;当然还有四五吧利剑横在麴义左右要害之处。简而言之,麴义宛若迎接众人欢呼的英雄一般,走过试胆路之后,却一头栽倒胜利终点。
营帐之内藏的不是符印兵节,而是萧军侯,以及一票职方司干将
麴义双眼怒睁,死死的盯着紧随他踏入营帐的郝萌,恨不得用眼神将郝萌虐杀一百次。
郝萌好不理会双目冒火的麴义,遥向萧军侯拱手道:“厉害,厉害萧军侯你竟然真能将麴义诳入军营最惊奇的还是,麴义竟然真肯主动冒险,踩着刀戟高悬小道,乖乖走入萧军侯的布局”
麴义如今袁绍帐下风头最盛的大将,一人驻戍饶阳县,独抗公孙瓒大军。今日虽是萧军侯用计活擒麴义,但是将来计算军功之时,却少不了他郝萌一份。此时此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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