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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嘟囔着说:“额娘真是地,那时儿子多大,如今儿子都二十多了,还是小孩子不成,整日里就知道同大哥置气?”说到这里,也有些拉不下脸来:“谁让大哥被玛法他们惯成那样,傲气得不行。 对亲兄弟也瞧不起,儿子怎会甘心!”
自打永庆出事后,福惠郡主思量得最多的就是两个儿子的关系。 毕竟她与万吉哈都老了,永庆被除了族谱,家族这边的亲戚是指望不上了,只有一个亲兄弟永胜。 若是永胜也学着父亲,不认这个大哥,那永庆往后的生活会更加艰辛。
只是没想到。 这兄弟的结症竟然是出在这里,福惠郡主怔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永胜一不小心在母亲面前说了心里话,有些讪讪地,道:“儿子乏了,先回院子歇歇!”
福惠郡主点点头:“去吧。 去吧,别忘了让你媳妇多往你大嫂院子里走走,她也是不容易!”
永胜应声出去了,福惠郡主坐在炕上,念叨了两遍“盛京”,又扳着指头算了算两下距离;又思量着,若是明年万寿节大赦还好,若是不大赦的话,这永庆就要在那边待六年了。
*
日照县与胶南县交界,两城镇。
这里是安东卫所地驻地。 安东卫所。 名册上共有兵丁五千六百人,实际人数只有四千七百三十二人。 其他地都算是吃空饷。
安东卫所的主官是正五品守备,属下还有四个千总,与他一起分领五营,还有若干个把总。 千总王全泰是日照采珠大户王家子弟,来安东卫所当差已经整整六年,第一次见到这般古怪地命令。
因王全泰与守备田畯年岁差不多,两人私交甚好,所以也没那些个顾忌,他就直言道:“头儿,这不是儿戏吗?咱们是卫所,又不是衙役捕快,这道台大人想要查烧锅,也不该使唤咱们啊?”
田畯摸了摸脑门,道:“既然咱们卫所在他管辖范围内,这使唤咱们也算不上什么。 况且那位大人送来的信中可是说了,去了的兄弟有银钱补贴不说,但凡有品级的,只要完成任务,未来三年地考评,具是‘卓异’,若是你不耐烦去,那我就叫换其他人了!”
“三年‘卓异’!” 王全泰的眼睛不由放光,腆着脸笑道:“别的,大人,属下定当不负大人所托,这就去整理队伍!”
说起来,大家对曹颙这位守道大人之所以客气有加,除了单纯的上下级外,还因为他正好是负责官员考评的。
当朝官职三年一任,这考评是“平平”,还是“卓异”差别就大了。 “平平”的话,想要升官却难,就算想升,也要熬上几任,小小地升个一级;而“卓异”的话,升官是指定的,而且是升一级,还是二级三极,那就是看运气与人情了。
田畯见他这就要出去,又唤住:“慢着!”
王全泰回头来,见他沉吟不语,问道:“头儿,还有什么交代?”
田畯想了想道:“将杜斌、杨达,尤南彪他们三队带上,凑个满营!”
王全泰皱眉道:“头儿,这吃空饷又不是大人愿意地,有啥好遮掩的?况且大人来后这两年还多征了一成兵丁进来,就为这,别说上边,就是老白他们几个减了收入,私下里没少埋怨!山东地界,各地营房卫所,像咱们这样只减两成的有几处?”他是不愿意田畯过于纠结这个,省得再弄出事来,得罪提督衙门的人。
田畯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却不愿意让曹颙小瞧,摆摆手道:“这些我都晓得,只是道台大人的差事急些,有备无患,多些人手总是好得!”
王全泰见他如此,知道是劝不住的,叹了口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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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王全泰一样,在一个职位上熬巴了六年地还有蒙阴县令梁顺正。 他就是山东沂州人氏,自幼苦读诗书,康熙二十年的举人,随后参加了数次会试,考了六、七次,仍是名落孙山。
康熙四十二年,再次名落孙山后,梁顺正终于歇了科举的心思,花费银钱谋了个蒙阴县县丞的缺。 此时,他的长子已经中了举人,也开始准备会试了。
县丞做了三年,县令丁忧,便举荐了梁顺正。 因这蒙阴县地处偏僻,是个出了名的穷县,也没人惦记这个缺,就便宜了梁顺正。 这一坐就是六年多,如今已经是第三任。
梁顺正年近六十,早已没有什么往上攀升的野心,只当自己要老死在蒙阴任上,一心指望着儿子们出人头地。
眼下,看了道台府使人送来的手书,梁顺正不禁喃喃道:“‘卓异’啊,这可是‘卓异’啊!这位大人,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站在大义上,偏下了这个饵下来,使人将‘为国为民’的事,成为了‘利己’之事!”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大声唤门外地小厮进来:“快,传本老爷话,让所有地衙役与捕快都到县衙集合!”
师爷刚好进来回事,见梁顺正满脸笑意,问道:“什么喜事,使得大人这般开怀?说给小的听听,也让小地跟着乐呵乐呵!”
梁顺正摸了摸胡子,对师爷道:“自然是喜事,而且似乎大喜,老爷我要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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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州,道台衙门,书房。
因庄先生不在,曹颙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最后自己琢磨了一宿,给平王府、淳王府与十六阿哥那边都写了信,请他们帮着斡旋,目的与永胜的不约而同,就是使永庆最后的判决是流盛京,而不是流宁古塔。 宁春之事,要等此次事毕了。
送走了七斤,曹颙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太阳,喃喃道:“还有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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