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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瞅也不瞅了,小声道:“女儿也不吃饺儿了!”说着,抬起头看她娘:“娘吃吧,天热,再搁坏了,那不白瞎了!”
杨嫂子见女儿这般乖巧,心酸得不行,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出来了。
就听大门声响,有人“咚咚”的敲门,杨嫂子忙擦了泪,走了出去,隔着门问:“可是陈爷回来了?”
门外有人应声,杨嫂子听了,便抽开门闩,打开大门。 进来一个汉子,蓄着胡子,穿着粗布褂子,对杨嫂子问道:“已经立秋了,杨嫂子的菜里也多放些肉,这些日子吃地太素淡,嘴里没味道!”说着,打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约莫有二三两,递了过去。
杨嫂子接了,心里却叹了口气,早在河间府,被这位“陈爷”雇佣,签了半年的活契。 那时候,这“陈爷”身份虽然不高,但是白白净净,收拾得也算利索。 这半年,却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必这点碎银子也是费了血汗赚的。
且不说杨嫂子唏嘘不已,门外魏黑望着这户人家,也不知在思量什么。 方才,他与任家兄弟,分头跟着这个家伙。 看来这家伙甚是警觉,故意绕来绕去的,有意无意地兜两个圈子。
幸好魏黑早先就是在曹颙身边做暗镖的,这跟踪寻人的法子不说千八百,也有个十个、八个的。 前面这人再警觉,对魏黑来说,不过是小孩子游戏。
魏黑想起怀里揣着的道台府典吏牌子,敲开隔壁地人家,询问那边住的是什么人。
得知那院子是一个大肚子年轻寡妇并三个下人租住,魏黑实在有些意外,一时半刻的却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原想着是哪个不开眼的派来的眼线,不知是甚企图。 可是,若是心存不良,哪里会带着大肚子女人出来?而且,三个下人中,又只有一个男子,剩下地是母女两个。
除了眼线,还有什么缘故要盯着道台衙门大门的?魏黑打隔壁人家出来,在道边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走到方才那男人进去的人家,敲了几下大门。
“谁呀?”门里有男人开口问道,曹魏听着这说话声,只觉得很是熟悉,皱眉想着,嘴里却应道:“衙门的,查检下所住人口!”
门里立时没了动静,魏黑正想要不要再喊一声,就听见拉门闩动静,外加略带颤抖的声音:“可是魏爷?”
魏黑听了,不由瞪大眼睛,推门进去。 仔细地将那汉子打量一番,越看越是惊讶,刚要开口发问,厢房那边出来了穿着蓝布褂子的仆妇,看了门口这边一眼,便端着饭菜往上房去。
那汉子也晓得门口不是说话之地,将魏黑引进他所住地厢房。
“林丁。 不是说你随着宁爷……怪不得见你眼熟,只因没想到你还在世上。 才没往你身上想!这来沂州,是来投奔我家大人的?衙门口转悠了两日,咋不见你进去?”魏黑道。
林丁脸上添了几分悲色,重重地点了点头:“小的正是奉了我家大*奶之命,来投奔曹爷的,半月前到地沂州,不巧正赶上曹爷南下奔丧。 这几日在这边等得不耐烦。 便过去那边溜溜!”
魏黑想起刚才在隔壁问过地,挑挑眉毛道:“我家大人回来了,中午回来的,到现在约莫有将近两时辰了!”
林丁精神顿时一震:“曹爷回来了?”
魏黑犹自不答,反问道:“莫非正房里住地是宁爷的如夫人?”
林丁迟疑了下,想着魏黑是曹颙地心腹,便不再瞒他,将五个月前主子暴毙、主母打发他护着如秋出来的事都一一说了。
因当时时日尚短。 不能确认如秋是否怀孕,便在河间府暂住。 一个月后,待如秋查出身子来,大夫又嘱咐不可妄动,要等三四个月坐住胎,因此就在河间府耽搁到六月底。 直到进了七月。 才雇了马车,一路缓行,来到沂州。
这一番讲述,听得魏黑唏嘘不已。 他是知道曹颙与宁春交情的,便不再耽搁,直接回道台衙门找曹颙报信去。
*
曹颙与初瑜话了别情,又说起将堂妹五儿接来沂州抚养之事,而后对弘昕之事也劝了几句。 这再过十来日就要中秋,京城那边少不得送节礼过来,到时候便会有消息。 再说。 弘昕懂事乖巧。 自幼待下人也宽泛,像是福泽深厚的。 明日打发人往各个寺庙道观里多捐些香油钱,为他祈福。 除了寺庙道观,就是普济堂与育婴堂那边,也送米粮肉菜过去。
初瑜过年时,见过五儿,很是喜欢,又怜惜她孤苦,听说她过来,倒是真心欢喜。 待听了为弘昕祈福布施的安排,她心下甚是感动,但是知道丈夫素日对佛道之流并不太重,便道:“普济堂与育婴堂这边使得,寺庙道观不必,紫晶姐姐前几日帮初瑜请了尊观音菩萨回来供奉!”
曹颙摇摇头:“不过是费些银钱,你我现下,都不便回京,在这边多多祈福,要是小四子还要赖在床上不好起来,那咱们就去信好好训训他!”
一句话,说得初瑜都笑了。 曹颙见她神色不似方才那样抑郁,便对紫晶道:“你们两个好好商议着,将各处要布施的银钱列出来,明日便打发曹方去办!”
曹方是七月初打关外回来的,永庆那边已经安排到地方军中,正好佐领是平王府地门人,打好了招呼,安置得还算妥当。
紫晶昔日被曹颙劝过几遭,就是这佛前因果云云的,知道自己大爷是不信这个,如此做来不过是想要分郡主的心思,让她不至太过惦记京城那边。 因此,便笑着应下,对初瑜道:“到底是大爷想得周全,这样布施下去,不管是佛祖,还是三清,哪里有不晓得郡主的虔诚之心的?”
曹颙因想起“牛痘”来,想要找庄先生商议商议,便让紫晶陪着初瑜两个拟定布施单子,他先去前头衙门瞧瞧。
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被处死后,庄先生离开京城,到无锡乡间隐居过几年。 现下,听曹颙提起养牛的人甚少出痘之事,庄先生也恍恍惚惚有些印象。
若这种“牛痘”真的鲜少死人,那么就可以取代“人痘”,广泛栽种。 要是这样,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庄先生地脸上也多了不少期待,不过思量了一会儿,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出城到乡下找牛不难,这活人试验却有难度,毕竟是性命攸关之事。 另外,让人不得不忧虑的是,若是事情可行,种“牛痘”却是能够防治天花,那这个方子怎么献上去?又是由谁送上去?是曹家家主曹寅,还是曹颙这边?
毕竟这方子是“活天下万民”之事,谁能保证不会引起帝王的忌惮?就算是康熙老爷子对曹家仍旧恩重,不会做他想,那下一任帝王?
弄好了,虽然是件大功劳,但是却大的有些扎手?不过,也不能白白地放过这个机会,毕竟以曹颙的年纪与资历,若是不作出点成绩来,要熬上两任、三任,才能升正三品按察使。 庄先生摸着胡子,细细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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