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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马士英气归气,神智始终保持着清醒。闻言嗤的一声笑了:“研文、宪之,汝等以为吾堂堂当朝首辅,还会跟一群士子一般见识不成?”摆摆手:“且安心归家,老夫自有定计。”
俩大学士对视一眼,纷纷叹息一声,随即拱手告辞。马士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怎么样?
前后脚的,史可法与高弘图往后退了一步,‘水太冷’先生几步赶过来,小意地道:“首辅……要不首辅先行回复,本官替首辅在此答对?”
马士英一听鼻子都没气歪了。还真是,见天睡茅坑,闻不出自己香臭啊。随便哪个坐在这儿都行,要是你钱谦益坐这儿……那没事儿也得搞出点事儿来。合着你钱谦益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拉仇恨值啊?
“且一并回家!”马士英不耐烦地摆摆手。老马也知道,钱谦益这老小子说的也就是场面话罢了。真要留他在这儿,老小子一准会找出若干条理由溜走。
人都走了,洪武门外转圈围着衣甲鲜明的金吾卫军士,门口坐着马士英,前头跪着一千多号人。太阳西沉,眼瞅着天色将暗。那帮士子喊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到了这会儿也累了。一个个的也不说话,东倒西歪地跪着……甭说下跪了,一个正常人,要是保持一个姿势坐上俩小时,你看看累不累。
那陈贞慧倒是颇有骨气,跪在最前头,昂首挺胸的,脸上英气十足。
马士英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随即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转了片刻,干脆走到了陈贞慧身旁。
“陈生员,还不走啊?”
陈贞慧一耿脖子:“学生已经说过,朝廷一日不收回成命,学生等便一日不起身。”
“好,有骨气。”马士英居然面色和蔼,神色中还有着些许的赞许以及更多的惋惜。
那陈贞慧略一沉吟,终于憋不住了,冲着马士英作揖做礼:“首辅大人,此前阮大铖祸乱朝纲,学生等误以为首辅大人与阮大铖实属一脉,乃阉党余孽。当日没少咒骂首辅大人,直到国难当头,首辅大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又斩了阉党阮大铖,学生这才得知首辅大人绝非阮大铖xxx。乃是念着先前恩情,不忍除之。”
马士英尴尬一笑:“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是自家知自家事。当初拥立福王,引得朝野上下都反对。他若不用阮大铖这条疯狗到处攀咬,如何能坐稳首辅的位置?至于之后,有着邀天之功,他这首辅的位置稳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旁的,自然要来个兔死狗烹。更何况阮大铖那厮居然有了异心,死了活该。当然,这些秘闻马士英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正是如此。”陈贞慧话锋一转,说到了正题:“既然首辅大人乃忧国忧民之辈,如何看不出捐纳之害?”
马士英叹息一声,正色道:“朝廷缺银子。”这可是大实话。
那陈贞慧不依不饶道:“学生也知国库空虚,可捐纳之策实乃饮鸩止渴,绝非良策。”
“饮鸩止渴……总比现在就渴死好啊。”
“非也!充实国库,无非开源节流。刻下天下动荡,首要乃是稳定。学生愚钝,不知如何开源,但却知晓节流之事。”
“哦?你且说说看。”老马来了兴致。面前这大才子要真有好主意,采纳了也未尝不可。即便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但见那陈贞慧中气十足地道:“削藩。”
马士英为之一滞。削藩?此藩非彼藩,说的是藩王、宗室。这事儿一百年前就有人提过。朱元璋这人穷苦人家出身,即便当了皇帝也很节俭。不但自己节俭,还强迫天下人都节俭。为此弄出了卫所,声称不花一分钱养兵百万;为此将官员们的薪水降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县令居然跟县衙里的马夫工资差不多。说起来,朱元璋这算得上是严于律己,严于待人。
可凡事都有例外,老朱这人跟乡下老农一个毛病,疼儿子。在世的时候,只要自己儿子不起来造反,怎么枉法,怎么触犯大明律,怎么敛财,老朱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并且还定下了厚待宗室的国策。
然后到了明朝中叶,有户部的官员新上任,一翻查朝廷支出骇了一跳。那些宗室的俸禄,居然超过了京城以及九边加起来的开支。已然尾大不掉。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