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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开始暗淡下来,扇面般的光线从放映机的镜头射将出去,映在大屏幕上,变作倒数计时的阿拉伯数字。与此同时,留声机的转盘开始缓缓转动,针头碰触上去,吱吱啦啦的声音从四周的音箱中响了起来。
低沉的男中音画外音缓缓地诉说着:“战争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已经死去的,一种是即将死去的……”
与此同时,屏幕上映出一行字:谨以此片献给在南京保卫战中死去的勇士们。
画外音诉说完毕,音箱中渐渐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而后渐渐清晰起来,让所有人听到急促的哨子声与军官们声嘶力竭的集合声。
画面陡然明亮,抖动的镜头中,无数澳洲huā皮大兵小跑着集合起来。经过最初的抖动之后,镜头锁定在了一张黝黑的脸庞上。
那张脸严肃地盯着前方,倾听着长官下达的命令,而后时不时地挺胸抬头大声应着:“遵命,长官!”画面一暗,突然转到了另一个地方。那张黝黑脸的士兵穿着军裤、T恤坐在椅子上,依稀可以看出来周遭的环境是在船甲板上。黝黑的脸露着后槽牙笑着:“俺?俺叫铁牛,老兵了,现在是中士。”“俺参加过马尼拉战役。表现的还行,没给连队丢脸。”铁牛嘿嘿地笑着:“……俺以前就会种地,现在会打仗了……退役?俺不。
俺想一直干下去,一直干到退休,到那时候起码是个军士长,一个月好几千块……………,打满清?说实话,俺没啥感觉。不过长官们既然叫俺去打满清,那就打满清。俺爹以前说过,拿人手短,既然拿了长官们的饷,就得打仗……有啥好怕的,听说满清还在用大刀长矛,俺离得远远的开枪,没啥好担心的。”
画面又一转,铁牛最后喊一声“遵命长官”而后提着手中的散弹枪,招呼着自己的排,小跑着出发了。镜头抖动,转向了发布命令的军官。中等的身高,相貌普通,只是一双眸子满是铁血之色。看着铁牛的排远去,军官紧跟着又发布命令:“营长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天亮之前拿下高地,我不管敌军有多少人,我只要那座山头!”
画面定格为军官怒吼的面庞。再次亮起来的时候,又回到了船上。
只是坐在座椅上的换成了军官。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是,刻下的军官不但没有暴戾之色,反倒是满脸的腼腆:“我叫乔肆……结婚了,嘿嘿…”乔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二丫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想娶二丫的小伙子,能从村头排到村尾。我那时候穷小子一个,但二丫乐意跟我在一起……
对满清?我本人赞同长官们的决定,并且不打折扣地执行命令。满清是野蛮的侵略者,作为盟友,我们澳洲军有义务出兵痛击该死的侵略者。”画面定格为乔肆那张坚毅的脸。
再次亮起来的时候,首先听到的是剧烈的喘息声。镜头剧烈地抖动着,跟在一个身影之后。那名陆战队士兵提着步枪,快速地跃入战壕,重新上弹之后,站起身朝着远处猛烈地开火。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之后,陡然转身朝身后高喊:“他妈的,赶紧把*啡磨搬过来,快!”画面定格,从肩章中不难看出,这名士兵是一名下士。
“我叫于山……瞧见没有?刚才那个上尉,就是乔肆,是我的同乡…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家伙。”乔肆抱怨着:“他运气一直比我好…事实上真不知道军部的晋级机制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我现在只是一名下士,而乔肆却是一名上尉军官。真该死……满清?我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个。满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跨越海洋去一片不熟悉的土地,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敌人拼死拼活?别提什么澳洲利益,除了战时津贴,打仗对我来说一毛钱好处都没有。我觉着我们当兵的就是一些棋子,被大人物们摆布着,拼死拼活,然后让大人物们得意。
谁告诉我的?当然是我自己想的。你以为乔肆那个木头脑袋可能想到这么多么?”
整整十鼻钟,画面就在来回闪烁中度过。一个个士兵或击军官出场,有时是在激烈的战斗,有时则在军营或者船上接受采访。秋寒烟大导演的首部电影,一如以往的风格,以纪录片的形式开头。
十分钟过后,画面不再闪烁,步入正题。一场接一场的战斗,纷飞的战火,呼喝着冲杀过来的满清骑兵。喷吐着火舌的*啡磨机枪,巨响声中发射炮弹的火
………有参谋部的争吵,也有阵前士兵的奋勇突击:有胜利后的喜悦,也有战友不幸阵亡的哀伤:有战地用餐时各种荤素不忌的玩笑,也有深夜里充满悲凉的歌声。一幕幕,将澳洲远征军细小琐屑的方方面面呈现在观众眼前,编制出一场普通士兵眼中的扬州战役。
虽然留声机与放映机总会出现不同步的现象,有碍观瞻:虽然胶片的清晰度有限,而且屏幕上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一个叉或者一条线:虽然整部电影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一名演员,但不能否认的是,这是一部好片。一度让穿越众想起了曾经看过的,老美的那部关于驻伊美军的纪录片。
人才啊!
有人暗自感叹。秋大导演还真是才华横溢,这片子要是放在现代,最佳纪录片的奖项没跑。然后有人开始抨击电影行业的各种腐朽与潜规则,如秋寒烟这样才华横溢的导演,愣是在国内半点名气都没有。再瞧瞧电影院里放映着的国产狗屎,简直是让人发指!有人说,美国佬拿十个亿能拍出阿凡达,而国内最后的导演却只能拍出无极。
这一说法曾经被大伙广为认同但现在不少人都有了别样的想法。不是〖中〗国导演不行,而是整个电影圈就不行。各种明的暗的规则摆在那儿,上头还压着一个太上皇的某某总局,导演再有才华又如何,还得按着规矩来。于是乎有思想的不让拍有内涵的不敢拍,最后只能去拍粗制滥造比肥皂剧都不如的狗屎。
当然上述种种仅仅是穿越众的心理活动。不得不说,秋寒烟秋大导演的确有水平,整部片子虽然琐屑,却巧妙地串联在了一起,让人兴趣十足。而到场的明朝同胞这会儿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大学士王锋,干脆起身径直绕过舞台,瞧了半晌也没发现幕布后有演员。老头揪着胡子直纳闷:“不能啊……没人那影儿是怎地出来的?”合着老先生见多识广,径直把电影当成了皮影戏。
赶巧有一段拍到满轻骑兵冲将上来,一名士兵一枪打过去,那骑兵身子一歪栽落马下,跟着战马径直撞了过来,撞得镜头一阵天旋地转。
瞧着迫近的战马,在场的明朝同胞齐齐发喊一声,不自觉地身子朝后仰。也搭着是临时电影院椅子未曾固定过,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朝廷大佬摔得灰头土脸。
有个顶替自己上司来的工部主事,瞧了半晌总算发现幕布上的光景,是从身后不远的放映机里放出来的了。就如同孩童一般,战战兢兢伸出手去,然后看着屏幕上陡然出现了一支硕大的巴掌。
“咦?”没等他琢磨过来,为什么出现的不是手,而是一团黑影呢,便被周遭的大佬好一通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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