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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船只前方散布着五六艘海鳅船,这些海鳅船远远的放出去三五里的哨探,并不时把前方的情况汇报给后方。
快帆船的楼台上,张横举着千里镜打量着南岸,偶尔回身望着身侧两艘大炮舰,只见炮舰船舷边,像木桩一样的各自站立着十数名长枪兵——更多的火枪兵,则躺在船腹中休息。江风吹过,炮舰尾部的巨型轮桨发出哗啦啦的水声,船尾飘浮着一道白è的轨迹。
仰望天空,蓝天白云之下,沙鸥时不时的掠过,这一篇好风景,让张横志得意满,他转首对左右说:“大丈夫当如是也——统万军,驾长bō,踏破千里河山。”
张横的左右既有正式的拔头水军成员,也有他从梁山带来的同伴,但这时,左右齐齐翻了个白眼,心说:“反贼果然是反贼,这种话能说出口吗?”
见到周围的人没有响应,张横又举起千里镜窥探着南岸,嘴里大大咧咧的喊:“不是说方腊反了吗?不是说杭州地区万余名造船匠被方腊集结于南岸,制做了千余艘大海鳅船,他们的战船在哪?在哪儿?”
张横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冲着南岸吼出来的,他的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声悠长的铜号,紧接着,三两声短促的号角响起……张横mōmō脑问身边的人:“唉,年纪大了,记差多了,刚才传来的号角是什么意思,参谋官,快跟我说。”
还用说吗?号角声响过后不久,前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炮声,紧接着,又传来几声音调复杂的号声……参谋官在一旁翻译说:“江面上出现来历不明的战船:楼船十五艘,艨艟七艘,有敌意。”
“他祖母的,还愣啥?只要不是我们的船,揍了再说”,张横破口大骂。
一旁的司号兵举起号角,将张横的意思传达下去。顿时,整个船队稍稍一震,船队中的炮舰开始慢慢加速,船舷两边的炮窗打开,一支支黑的炮管推到了窗口。
随后,各船长短哨音响成一片,船腹内像个的怪物一样不停地吐出如丝线一般的连绵不绝的士兵,这些士兵一身灰衣,只有头上戴了一顶颜è鲜的范阳帽。他们跑到船舷两边,取下肩扛火枪,开始紧张着装填……紧接着,一个个壮汉每两人抬起一个巨大的柳条筐,也来到船舷边。那些柳条筐里,一圈圈地、很整齐的码放着无数木柄“掌心雷”,这种掌心雷都装在黑瓷瓶里,瓶身表面布满了龟纹,瓶子里面则装着火与碎铁片。
稍后,船队中的小型海鳅船开始散布在快帆船左右,组成了一个雁形阵,在转换阵型的同时,小海鳅船上升起了炉火,炮手围绕船首炮、船尾跑紧张忙碌着……
这个时候,前方炮声响得越来越密,一艘海鳅船返回,报告:“大人,对面的船只打的旗号为‘司行方’——我等遭遇的是他们前锋,后面船帆影影绰绰,来船很多,不计其数。”
张横立刻下令:“各船保持间距,提防纵火船。”
说完,张横举起望远镜,眺望远方的江面。
这段江面比较直阔,随着战船的行驶,远处的战斗已经逐渐被千里镜捕捉到,只见江面上飘浮着不少船板以及断折的船帆,海州军几只海鳅船正在围攻两艘大型的艨艟,艨艟上已经燃起了大火,但海鳅船上的士兵仍不断地向火中投掷着掌心雷,许多掌心雷并没有扔上高大的艨艟,它们落在江心,炸起一道道水uā。
这两艘艨艟已经算完了大火一旦烧毁船帆,巨大而笨重的战船失去动力,便会任人宰割……
张横的千里镜一跳望向了这段江面后方,只见后方江面上出现了千余只船帆,此时,有的船上已经冒起了烟——纵火船来了,张横立刻下令:“疏散船队,各船保持间距。”
话音刚落,对面的船只接二连三的燃起了大火,星星点点的大火开始布满江面,随着大火的燃烧,这段江面也笼罩在黑烟之下。
张横想了想,立刻下令:“通讯兵,去前方问一下,刚才那一仗是怎么打得。”
不一会儿,通讯兵赶回来汇报:“先锋说,他们放炮示威后,来船立刻开始箭还击,来船的弩弓很厉害得极远。咱们的海鳅船先仗着速度越过敌船,而后掉头,顺流攻击敌船尾部。先用火炮装霰弹,清扫了甲板上的弓箭手,然后向他们投掷掌心雷。
前锋还回报:说那些小船不经打,常常一个大就能掀翻,而几艘艨艟船型巨大,咱们的船仗着灵活,躲闪围攻,大多数艨艟船侧进水开始侧翻,只有这两艘还在坚持……”
张横抬脸望了望远处,这时江面上全是纵火船形成的黑烟,纵火船的后方就笼罩在黑烟中。
大多数纵火船已经失去动力,只是顺着江水漂流,他们移动的很缓慢。张横想了想,下令:“先锋船归队,命令船队调头,暂时回避纵火船。”
纵火船并不可怕,但因为纵火船后方笼罩在黑烟中,所以张横宁愿选择退让。
船队缓缓调头,在此期间,时穿并没有干涉张衡的指挥。随着船队的后撤,张横将大型船只全部撤到后方,并命令各船保持最大间距,同时,十余艘海鳅船奉命钻入黑烟当中……
正午时分,综火船前锋已经与拔头水军战船接触,大多数纵火船被拔头水军用钩镰枪勾住,拖到江边任其焚烧,对于某些来不及避让的纵火船,则干脆几颗手雷扔过去,将其炸沉……
这时候,纵火船后队已经响起了炮声,长号传递来军情:“楼船三十艘,大海鳅四十余艘,艨艟无数。”
张横咧起了嘴:“楼船啊我最喜欢打楼船了,传令各舰成“下”字队形,各船准备炮战、接舷战。”
说实话,楼船是最大而无当的战船。这种战船为了追求高大,水上部分修着几层高的楼台,船的重心已经在水面之上数米,如果此时江面上风向不定的话,这种战船极容易被狂风吹倒——据记载,南宋的时候,还有一名高级将领因楼船被风吹倒而淹死,所以自明代以后,这种战船已经彻底废弃。
张横是海盗出生,打惯了水仗,最喜欢这种缓慢而笨重的楼船了。过去他对皮糙厚的楼船缺少攻击手段,当火炮时代来临后,船队完全可以制造一片金属风
纵火船越来越近,浓烟滚滚,拔头水军反而隐藏在纵火船的浓烟当中,不久,一艘海鳅船冒着烟火过来汇报:“敌船很凶猛,横冲直闯,兄弟们几次靠近,都被敌船bī退。”
张横点了点头,正要说点什么,陡然间,江岸上发出巨大的喊声——原来,经过短暂的退却后,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拖延,陆路上行进的队伍已经赶上来,队伍中的平民百姓见到江面上滚滚的浓烟、残破的桅杆、半沉半浮的船只,以及满江漂流的船板,禁不住发出惊慌失措的呐喊。
“传令:先锋撤回,各船升半帆——兄弟们,轮到我们表演了”
岸边的喊声越来越大,这时候,孙立与徐宁竭力维持着岸上的秩序,张横见到不远处己方的海鳅船已出现在视野中,他跳下楼台,赶都舵轮边,亲自掌舵。
快帆船开始缓慢加速,剪刀状的船首劈开水面,船头两面溅起水uā,速度越来越快,眨眼之间,旗舰越过撤回的海鳅船,入眼是方腊的船队,张横不禁倒ōu一口冷气……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