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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官兵纪律涣散、战备松弛,怨声载道,眼下根本不堪出关参战。还请百熙总理多多关照!”
孙元起慨然答道:“只要北洋各部愿意出关御敌,军械粮饷方面孙某自然会厚此薄彼!不过在这里孙某还是要提醒两位仁兄几点,根据我们综合国内外的情报分析,欧洲战事将在七八月间爆发,然后日本会要求德国将全部胶州湾租借地无条件地交付日本,以备将来交还中国。无论我方是否愿意提前接手,日本都会在八月底、九月初对青岛德军开战。
“如果战事顺利的话,估计我们会与日军在山东激战两三个月并决出胜负。如果我军战败,那唯有割让山东和赔款才能暂时了结此事,东北的相应布置自然落空;但若是我军战胜,或者两军相持不下,那聘卿兄和仲珊兄在东北就要提高警惕了!那时候东北已经冰天雪地,孙某会给你们提前准备好防寒衣物,你们也要做好冬季作战准备,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当然,东北冬季严寒对于守军优势更大,尤其对于提前构筑防御工事的守军更是如此,因为一到冬季到处都会冰冻三尺,昔日松软如豆腐的土地也变得冷硬如铁,别说铁镐无法构筑工事,就是小点口径的迫击炮落在地上都是一个白点。所以你们要尽早动身出关侦查地形,挑选好易守难攻之处,趁着夏秋两季构筑好工事,然后以逸待劳,便可事半功倍!”
在孙元起粗浅的认知里,无论是拿破仑攻俄还是元首侵苏,最初苏俄都被远征大军爆出翔来,可是苏俄冬季严酷的天气总能像日本天照大婶的神风一样,在恰当的时候帮俄国一把,让入侵者铩羽而归。东北的严寒或许没有俄国天气那么邪乎,但给军队行进、作战带来的巨大影响依然不可忽略。
王士珍、曹锟都听得连连点头。
孙元起不由得哑然失笑:“孙某只是一介书生,对于军事一窍不通,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想当然耳,只能算是愚者千虑,希望能有一得吧!聘卿兄和仲珊兄都是军中宿将,对行军打仗了如指掌,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加以采择,完全不必拘泥于孙某的浅见。”
三人又闲聊了片刻,王士珍、曹锟才谢绝挽留起身告辞。刚走出大门外,曹锟便低声问王士珍道:“聘卿兄,你觉得孙百熙与大帅之间有何异同?”
王士珍反问道:“仲珊老弟觉得呢?”
曹锟咂了咂嘴:“小弟觉得大帅和孙百熙都是那种待人如坐春风、见面便能推心置腹的那种人,而且他们对于看中的人才都能不次擢拔委以重任。但要说区别的话,感觉大帅是和善中带着威严,而孙百熙是和善中带着真诚;大帅是用人要疑,而孙百熙是疑人要用;大帅是精明善断,而孙百熙是恂恂若不能。若是以三国人物来论的话,大帅如曹孟德,孙百熙则如刘玄德。不知聘卿兄以为如何?”
王士珍忍不住高看曹锟一眼:“想不到仲珊老弟居然有如此识人之明,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确实如你所言,大帅是精明善断、用人要疑,有如三国时的魏武帝,好处在于有他统领无往不利,坏处则是手下文武百官很难有人能够超出他的才能。孙百熙看上去是恂恂若不能、疑人要用,坏处是因人成事,遇到五虎上将、诸葛武侯才能成就一方霸业,遇不到这些英才便只能流落四方;但好处则在于手下文武都能超过他的识见,可以独当一面。
“不过在愚兄看来,大帅之所以赍志而没、孙百熙之所以能一飞冲天,还有几个原因不可忽视。首先是孙百熙一直以来都是以‘德’字闻名天下,而大帅是以‘势’字横扫天下;其次是孙百熙喜欢先攘外而后安内,我们大帅则喜欢先安内而后攘外。当然,最不可及的是孙百熙眼光独到,几乎每一步都走到了关键位置,比如赶上成立学堂,他能从白身踏入仕途;赶上废除科举,他一举扬名天下;赶上东北防疫,他乘机入阁练兵;赶上入川平乱,他正好一举夺得晋陕川三省……
“走对一步容易,但走对每一步却非常难,所以大帅从光绪七年(1881)投军算起,仕途也算顺利,仍然直到光绪二十七年(1901)才受命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光绪三十三年(1907)才算入阁,花费了长达二十余年时间。而孙百熙呢?光绪二十七年(1901)刚刚踏入仕途,宣统三年(1911)春已经是学部尚书、进入内阁了,稍后便署理四川总督,前前后后才花了十年时间!
“如果没有如此独到的眼光,孙百熙也不过就是个有德的名臣高士而已;但有了如此毒辣的眼光,再配上如此德行,招徕如此英才,那纵横天下谁人能敌?今日一见,王某才明白大帅败得不冤!”
曹锟明知故问道:“那聘卿兄打算就任参谋次长之职?”
王士珍意气昂然:“次长什么的倒是无关紧要,老夫只是想驱车出塞与倭寇大战,一雪二十年前败军奔逃之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