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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这叫杨士奇和张昭华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山东形势已经云波诡谲,稍有不慎,怕就是要粉身碎骨了。同时他们也想到,山东三司肯定会被要求配合安远侯柳升的镇压行动,但是省级官员都沦陷了,柳升的一应用兵情况,岂不是没有一丝遮拦地出现在了佛母面前,官军还会有多少胜利的可能呢?
当然先要把眼前这一个难关对付过去再说。
张昭华知道屋子上面有人在监视他们,原本刚来的几天左右,是董彦杲派人过来监视的,后来杨士奇得到了他的信任,就再没有人过来了。而今天又来了人光顾,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佛母本人。
要说杨士奇为什么每一次都能察觉,就是因为他的耳朵非常敏锐,他自己不说能听到什么程度,但是张昭华是见识过他在河工工地上的,万千人里居然能听到唤他名字——这其实让张昭华颇为尴尬,因为她有时候晚上要小解,即使跑到静室里,有隔板挡着,但是她依旧觉得杨士奇可以听到。
这个房子就是如此,一床一榻,东西对着,张昭华和含冬睡在床上,杨士奇就睡在榻上,如今含冬也被分离了出去,整个屋子就剩杨士奇和张昭华两人,往常没有事,今天是势必要睡在一处的。
张昭华烧了热水,杨士奇就坐在椅子上泡了脚,张昭华把两床被子摊开,自己先钻进了一床被子里。杨士奇擦了一下被熏蒸出来的汗,道:“你先睡吧,我再看看书。”
张昭华就道:“那你早点睡。”
她很快躺了下来,放缓了呼吸,心中却在盘算佛母什么时候会离开。然而让她惊讶的是,杨士奇只不过看了一会儿书,也很快上了床。
张昭华静默了一下,却听杨士奇道:“江夏这个时候,是四季里最宜人的时候,三分山三分水三分田,还有一分,要算给钟灵毓秀的江夏人。”
“对,”张昭华道:“以前游学,你在江夏客居的时间最久。”
“到现在我还觉得,江夏像是我的故乡。”杨士奇道:“那里有一个湖,横跨三个县,名字叫斧头湖。”
“这个名字,真不好听。”张昭华就道。
“是吧,我也觉得不好听。”杨士奇似乎快活地笑了一下:“于是我就大声地说了,被一个渔夫听到了。他说我不是江夏人,虽然我的口音已经学得很像了。”
“我说为什么不是呢,”杨士奇道:“他说,真正的江夏人,一定不会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我并不服气。”
“然后呢?”张昭华道。
“然后我就念了一篇《陈情表》给他听,他没有反应。”杨士奇道:“我就说他不孝顺老娘。他非常生气,简直是……非常生气了,我就说读此不堕泪者,其人必不孝。”
“简直是,”张昭华听得好笑:“强词夺理。”
“但是我也没有堕泪,”杨士奇道:“读过多少遍都是这样。母亲埋在了江夏,二十年了,我只看过她两次,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每一次去,都感觉好像有许多东西,丢在了那里。”
张昭华没有说话,良久才微微“嗯”了一声。
她忽然知道杨士奇和她是一类人。她最好的感情,已经跟随粮长葬在了老墙底下,她甚至不如杨士奇,还有勇气去看一看。
她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着了,但是第二天醒来地却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