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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民,也把前来围观的观众给吓的不轻,隐藏在人群中的许多探子露出各不相同的表情,越后的强大武力以及精良的军团在这一刻得到完美体现。
同样躲在人群里的还有那两个年轻的观众,小幡信贞盯着赤备羡慕的直流口水:“如果我家赤备也有这身甲具该多好啊!那我小幡家一定是上野第一,坂东第一武家了!”
长野业固面无表情的说道:“五百套甲具、武器再加上五百匹良马,足以把你们小幡家翻过来卖十次……或许是二十、三十次也不一定!”
“喂!不要泼凉水啊!虽然我知道这不可能,但也不要打击我的自信心啊!”小幡信贞不满的说道。
“不是打击你。你家的赤备能合格的站在那边队伍里的,只怕不超过三十个人。或许只有十个人也说不定。”
“那不是说只有骑兵大将才能进去?这一定是骗人的吧?话说你为什么要改称镇府殿了?”
“镇守府将军不就是镇府殿吗?”长野业固不忍心打击自己的同伴,但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他认清事实:“你看他们的个头和一身甲具的重量,是普通武士穿的起吗?再想想咱们吃的是什么,吉良赤备吃的又是什么?我可是听说吉良家的战军马只吃最优质的牧草、谷物、大豆,想想一匹马的食量,你就知道要花多少贯铜钱了。”
“确实是一笔吓人的支出呢!恐怕只有镇府殿才能养得起这种精兵吧?”小幡信贞咂咂嘴品出个中差别,想养出这种精兵就不是几千贯钱能见效的,几万贯砸进去也就听个响,别说他这种豪族,就是守护大名也吃不住这么厉害的支出。
更重要的是一支精锐与一支无敌之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一支精锐只要用钱砸,用最好的训练最优秀的武将统领早晚可以成功,但无敌之师却是从建立起经历大小战争数十战,逐步建立起睥睨天下的无敌气势。
这种气势来源自对自己的自信,自信又来自于强大的吉良军团,最优秀的总大将,最勇猛的赤备大将以及最强大的战斗力,还有更深层次的作战精神意志需要体现出来,而眼前这支吉良赤备的精神就是“无敌”二字,仿佛视天下豪雄如土鸡瓦狗般的气魄。
细川藤孝拿着演讲稿走高高的发言台,瞥见围观的平民还在自顾自的说话,嗡嗡嗡的让人心烦,就对侍立一旁的武士做个手势,很快被临时征辟过来的军太鼓缓缓擂动,巨响把十几万人的嘈杂声压下来。
“肃静!今日是公审之日,吾谨代表我主、弹正殿在此宣布,公审开始!匪首石田安芸守本系胜兴寺坊官,受甲斐武田氏蛊惑与重金利诱,于年初亲自率领数千越中一向一揆军,假扮信众潜入越后伺机作乱。
进入越后又伙同武田透破首领,出浦伊势守等人策划实施刺杀我主的谋划,三月十二日傍晚刺杀爆发的同时,匪首石田安芸守于关川附近发动一向一揆,攻击烧毁临时安置点十五处,杀害平民六百五十八人,而后对附近十几个村庄发动进攻,累计造成房屋设施损毁折合永乐钱两万六千余贯,人员伤亡逾千人的恶件……”
“竟然这么多损失!”
“混蛋!你应该注意的是死这么多人才对吧!”
“啊对!我就是想说死这么多人,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为什么我感觉你的表现毫无诚意啊!”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拥挤的观众里就有两个奇怪的人在那自说自话着,疯疯癫癫的像个傻子,因为这里的距离较远,小幡信贞有些听不清高台上的演讲,这两个逗比又一个劲唧唧歪歪打乱节奏,气的他差点想揍他们一顿。
这一分神就没听清后面说的什么,只见细川藤孝拿着演讲稿退下,手持折扇的吉良义时缓缓走上演讲台,站在这片广场的至高点俯视广场上芸芸众生,胆子大的町民大嚷道:“武卫公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高台上的少年依然屹立不动,长久的沉默让场内的吵杂声渐渐消失,人们相信这位京都的名门贵胄会为大家做主,就像几年来他在越后做过的许多事情一样。
“自古有越州之名,我越后就是苦寒之地的代名词,曾经这里也是朝廷流放贵族的流配地,自镰仓幕府而立,多次关东大乱迫使无数武家北逃越后,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听清楚,这是三百多年!不是三十年也不是三年!三百年越后一成不变,越后的农民依然艰难求存,越后的武士依然穷困潦倒,凭什么我越后苦寒,要贫穷,要挨饿受冻?凭什么?”
出乎预料的开场白把人们问住观众,在这里有许许多多普通的平民,他们多数是世代生活在越后土著,思及昔年越后的贫穷困苦,每逢四、五月青黄不接的时节就会有大批的老人被遗弃,遇到灾荒就更糟糕,一场旱灾饿死几千人都不稀奇,再来点瘟疫、蝗灾那就简直是人间地狱。
“战乱、水害、旱灾、地震、瘟疫、蝗灾杀死我们多少同胞,让多少家庭因为饥荒而支离破碎,多少武士在大饥谨中绝望的切腹而死!吾熟读汉书亦知乐府诗中有一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大家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什么?为什么有人总来破坏安宁的生活,为什么?”
高台上谈笑风生的长尾家武士们沉默着,高台下十几万观众也沉默着,令人哀伤的记忆再一次被唤起,几十年来越后频繁的战乱杀戮,大凶作大饥馑不知几次,曾一度有过浮尸充塞关川河道,蝇虫乱飞腐臭熏天的景象的确堪比末世来临。
多少艰难困苦摆在越后的面前,这足以让武士们痛彻心扉,许多老人不禁放声大哭那实在是太惨了,不知不觉中一片哀鸿断断续续的传开,妇女们相互依偎着哭哭啼啼,男人们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他们想起自己老父在二十年前的大饥荒中一声不吭的走入森林里再也没回来,有多少个家庭当初是这么走过来的,抛弃孤老,溺死婴儿,人们只是简单而机械的为了活下去,没有礼义廉耻的活下去。
身为越后的国主,长尾景虎对此也是感同身受,多灾多苦的越后农民受过太多罪,吉良义时的话语再次唤起他的回忆,十几年前越后大地上战云密布,距离《蒿里行》里武士们甲不离身,以至于长出虱子也差不了多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