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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机会和今川义元成了关系亲密的连襟,从那以后就不在偷偷摸摸和今川家来往,可以正大光明的加强关系,武田信虎也乐得女婿们之间相互联络。
后面他就乐不起来了,武田信虎永远的留在骏河,再接着甲相骏同盟建立,作为武田家与今川家方面的联络官,穴山信友从中撮合着武田义信与嶺松院的联姻事宜,同时也是这对小夫妻的证婚人,身上的亲今川色彩简直浓厚的不像话。
相比之下,小山田氏亲北条就更过分一些,他家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写进《小田原众所领役帐》中,明明白白的标注在他国众内,就差在自己额头上帖上一个标签叫“我是北条家的家臣”,可以想象一群谱代家臣里坐着一个今川家臣,一个北条家臣会是何等的让人不快,甚至让人作呕,但武田信玄就这么忍了十几年。
半个月后骏府派出的使者关口亲永代表武田家来到越后春日山城,一别数年再见到熟悉的老朋友,吉良义时的心情很不错,经过简单的相互问候,话题绕到双方最关心的赎金问题上,关口亲永言辞恳切的诉说武田信玄对亲子被俘的痛惜,希望吉良义时能给予谅解,并提出赎回所有俘虏的事宜。
提到钱上的问题,吉良义时就笑眯眯的闭上嘴巴,关口亲永也知道武家的规矩,于是就和细川藤孝、松井友闲、本多时正、浪冈顕房等一干奉行官打起口水仗,吉良家一张口就是一万两黄金赎买所有被困士卒,平均一人一两黄金还富余,这哪里是赎人分明就是讹诈。
关口亲永实在气不过,就与一群奉行官辩驳起来,然后双方引经据典据理力争斗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就算吉良家的奉行官不来围而攻之,几个人轮番玩起车轮战也够他受的,三天的功夫关口亲永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脸衰样的认输。
想他一介尊贵的武士像个买菜的妇女为了赎金的问题唧唧歪歪整整三天,嘴角燎起几个泡到现在都没消掉,两个深深的黑圆圈说明他这短短的三天里受到多么大的折磨,最关键的是这事和他们今川家没任何关系,他一个今川家的使者替武田家打头阵,武田家一群赖汉都没想过派几路使者打打前哨战让他也知道大概的底线在哪里,简直可恨!
争吵三天得出最终的价格是黄金六千两,吉良家摆明了不要铜钱不要米粮折算,更不会要所谓的土地割让,点名就要你甲斐特产棋石金,不给黄金就别想要回一个人,六千两黄金可是一个巨大的数目,即使富裕如武田家库存也只有一万五千两黄金,一口气被夺走六千两也不知武田信玄的脸色会如何。
一两黄金折算成如今的货币大约价值五贯文左右,在畿内大约价值六至七贯文,西国与九州等缺少黄金的地区会更高一些,六千两黄金起码也是三万贯永乐钱,在吉良家看来这要价也不算很过分。
吉良家有几个金山银山支撑着,一年光冶炼出的黄金白银纯铜就价值四五十万贯,畿内的两郡以及各商屋更是赚钱机器,要你三万贯也不过价值自己年收入的二十五分之一,辛辛苦苦跑到信浓跟你武田家打一场合战,光开出的赏格就是五万贯,更不用说论功行赏合计给三番功发的赏钱又是三万贯,找武田家报销六千两黄金不算过分。
可武田家就有点受不住了,他们家就钱粮不多就有点金子算挺值钱的,这一次为了把人赎回来真可谓大出血,在关口亲永的中介下双方在佐久郡与甲斐之间的信州峠完成交易,六千俘虏被放回甲斐,而吉良家得到所需要的六千两黄金,量武田家也不敢在黄金上做文章。
由于今川家的插手,逼迫不愿低头的武田信玄被迫赎回战败的俘虏,等于承认自己全面失败的事实,对于室町时代把颜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武家名门来说,这可谓是输阵又输人,可他不认输又有什么办法呢?
武田家只有六千军势可以调动,其中三千镇守甲斐另外三千镇守深志城,如果吉良家打定主意扣住俘虏不放,最多也就骂他们有违武家道义,更进一步的想法是肯定没有的,别说出兵打回佐久郡,就是协防守卫深志城都是个问题。
这六千俘虏带着三分羞辱两分愤恨和五分庆幸回到甲斐,迎接他们的将是甲斐残破的烂摊子,对于经历冬春两季历时半年的新鲜事物冲击的武士们来说,甲斐就像一个落后了时代几十年,没有干净整洁的街道,没有整齐划一的房屋町並,更没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食物,衣服,先进的工具和一望无际的田野。
没见过世面不觉得家乡有多烂,出外走一遭见识越后的富饶哪里还会看得上甲斐国中一成不变的样子,很快躁动的武士们提出这样那样的请求,有些人大声疾呼要建设美丽的甲斐,有些人大言不惭的表示甲斐打不过越后就是建设不力,有些人更说要振兴商业引进越后的先进技术等等言论不一而足,武田晴信在这一刻领悟到自己召回俘虏的决定给自己带来多少痛苦。
联系早前对武田信玄心怀不满的武士,在有心人的煽动下甲斐出现一股不可小视的势力,他们主张奋斗自强对内团结一致,对外积极联络盟友争取五年内建设一个新甲斐,这股势力就来自从越后送回来的俘虏之中,而他们的背后或许隐藏着另外一个人。
……
春日御所,吉良义时陪着虎姬在花园里散步。
虎姬的体形到没有多少改变,只是不堪一握的柳腰微微丰腴一些,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缓缓走到凉亭里,小侍女赶忙拿着垫子盖在石凳上,虎姬被小侍女们好奇的眼神瞅的有些害羞,低声说道:“殿下这是干嘛呀,虎姬这才怀孕三个月呢,肚子里的孩儿还没长开,又是搀着又是垫子的,让妾身怪不好意思的。”
吉良义时挨着虎姬的身子坐下,微笑着说道:“虎姬是可余的绝世珍宝,还是上総足利家的大功臣,虎姬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是位了不起的武士,再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殿下说说看,虎姬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殿下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虎姬生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余都喜欢,如果是男孩就让我们父子保护虎姬,如果是女孩就让余保护你们母女。”吉良义时的温言细语果然把虎姬哄的眉开眼笑,安下心来依在他的怀里。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怀孕的女人更加敏感,会产生急躁猜疑愤怒的情绪,吉良义时好歹也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小意陪着总算把最难的一关渡过去。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就绕到释放武田家六千俘虏的话题上,虎姬好奇的问道:“妾身不太明白殿下为什么要释放他们呢?辛辛苦苦打赢合战却把他们都放回去,这不就是殿下常说的放虎归山么?”
吉良义时轻轻揽住她的倩腰,温柔的说道:“这不一样的,余不惜在川中岛合战里亲自出手就是为了斩杀他,可惜棋差一招错失过去,只要武田信玄不死,这武田家就始终是横在余心头的一大祸患,余要想平定武田说不得还得再率大军打一场惨烈的合战,莫看这武田家只有六千军势,只要余的大军一到甲斐,说不得就变成两三万大军堵在甲斐坚壁清野,到那时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变成僵局了。”
虎姬恍然大悟道:“殿下的意思就是殿下讲三国时,曹公曾说过的那句鸡肋呀!”
“差不多就是这样,有武田信玄的甲斐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若放他几年说不得又成为余的心腹大患,而且甲斐国人眼下只是出现一些不满的声音,一旦余亲率大军打到甲斐的家门口,这些国人一定会团结起来联合抵抗余,这也就是前面说的僵局,更深一层还有背后的北条与今川家一会施加影响!
要清楚一点的是,余在信浓与那武田家打生打死影响不到骏河与相模,但余的大军一旦打下甲斐就将直接威胁到两家腹地的安全,我上総足利家可未与这两家签署甲相骏同盟,更没有义务替他们把守背后,以今川治部,北条相模的智慧必定会以钱粮物资,乃至兵员的大规模支援,他们宁愿见余拖在甲斐把这个山窝窝打的稀巴烂,打的天怒人怨也决不让余得逞!
即便到那时余有心停战,还会因为今川、北条两家与我上総足利家撕破脸而失去回旋余地,所以甲斐一地虽有利可图却非智者可取之处,原因就落在这甲相骏三国同盟之上,此盟不破余就不能安心收割甲斐啊!”
吉良义时到不怕武田家,他能用七拼八凑的一万四千余军势击败倍于己方的武田军,就更不会怕甲斐山窝窝里两三万缺乏训练的农兵,哪怕他们据守坚城,他也有信心一点点把坚固的甲壳慢慢撬开。
而且甲斐一共就十六万人口,把女人去掉就少了近一半人口,再去掉老弱病残和小孩子,又去掉一大半,满打满算也就两三万壮劳力,这些人全部武装起来能顶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要不要管田里的庄稼?秋收的时候要不要收粮食?不收粮食冬天就得集体喝西北风。
再退一步说,武田家那群残兵败将受到的精神打击哪里是两三年能恢复的,除非天降神运让武田家运气爆棚的连打几场打胜仗把士气拉回来,否则短期内碰到吉良军团只怕连五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吉良家不怕武田家,也不怕武田家的两个盟友,哪怕是真陷入那种消耗战他也有信心获得最终的胜利,只是那样太麻烦太耗神耗时间,现在已经是永禄元年,如果没有点时间紧迫感说不得这天下又被拉回到魔王节奏里去,今川家被拖在甲斐的烂泥坑里,让大魔王轻松夺取美浓,到时候就是别人吃肉喝汤他做嫁衣裳了。
虎姬依然不解的问:“可是今川治部不是殿下的盟友吗?直虎妹妹就是今川治部认养的女儿呢!而且今川氏与咱们上総足利家还是非常近的亲戚,今川治部一定不会因为打甲斐而和越后开战的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