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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捅破那层纸我等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起码可以安安稳稳的压制若狭国,把加贺一向一揆交给吉良家来对付,小宰相也不会枉死在三里浜……”
“印牧慎言啊!不要忘记我等可是和反吉良的两家是盟友关系呢!”
印牧景忠也发觉自己有些太大意,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道歉:“是在下孟浪了!其实在下的意思是……”
“意思是亲吉良比亲三好更划算是吗?印牧殿这些年为我朝仓家奉公就领悟到亲近更强一方的道理呀!”奏者众成员高桥景业抓住这个机会大肆冷嘲热讽,又热闹印牧景忠恼羞成怒,好好的评定会变成菜市场再次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几个重臣家老一直决定评定会就此结束,改日再讨论转交给家督的讨伐条陈,直到奏者众和国人众依次离开之后,朝仓景纪才当着一门谱代众告诫道:“家父一生都在和加贺一向一揆打交道,作为家父的传承者我景纪是支持打加贺一向一揆的!
但请诸君不要忘记当初与吉良家约定的共分加贺国的盟约已经被破弃,实在很难说吉良家会不会在我们拼死拼活打到最后,到头来再被吉良家摘到桃子岂不是要亏的血本无归,更要谨防吉良家在这次的三里浜骚乱中使用什么恶劣的手段暗中鼓劲,不要让我朝仓家甘做那被其愚弄的棋子。”
朝仓景纪的话唤起许多人不好的念头,必须承认吉良家是用能力也绝对有这个心思推动这场刺杀,从表面上可以看出这次三里浜骚乱完全不同于加贺一向一揆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结合加贺一向一揆曾经配合武田家发动春日山骚动的劣迹,更能证明这次的骚动里有吉良家的身影。
加贺一向一揆是群脑袋里充满疯狂与暴力的武僧集团,他们视清规戒律如无误可以拿着太刀杀人放火,敢在佛寺里喝酒吃肉,更敢在寺院里藏污纳垢娶妻生子,这群花和尚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做,唯一想不到的是阴谋诡计,唯一不敢做的是亵渎神佛。
吉良义时在畿内的形象非常好,遵守商业规则尊重文化人尊重畿内的宗教自由,尊奉朝廷幕府信守律令法度对待上至公卿下至庶民都没有歧视,更是唯一一个愿意为战殁士卒支付高额抚恤金的武家,总体来说他的形象是完美无缺在畿内的人缘和声望都非常好。
但不足以掩盖他擅长阴谋诡计,手段阴狠毒辣的特点,回想一下这么多年死在他手里甚至被灭族的武家有多少,朝廷幕府可以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瞒,黎民百姓被他的宣传所蒙骗,可是势力强大的武家大名却不会被他的假象所骗,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个吉良家是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一厢情愿的以为吉良家没有插手是幼稚的,要清楚吉良义时能够用各种手段击败强大的武田信玄和北条氏康,可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军力强大武士勇猛善战,没有高超的智略和无所不用其极的狠辣手段,绝对不可能短短几年就蹿升为五国大名。
朝仓家用几代人奋斗几十年才有越前一国,朝仓景纪的父辈就是经历朝仓家草创时期的原班人马,说起创业的艰难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因而朝仓景纪比任何人都要忌惮吉良家这支幕后黑手从中作梗,比起朝仓家拿捏吉良的那一张王牌,吉良家手里更多张王牌可以轻易的对付朝仓家。
“这次的三里浜骚动就是吉良家在给我们的严厉警告吗?不!主公险些遇刺是确凿无疑的……这么说来!吉良家或许是存着运气好就杀死主公让我朝仓家陷入内乱,运气不好就震慑住我等不敢轻举妄动,警告我们有的是手段来对付我朝仓家吗?这就有点太……”
山崎吉家的话只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不过在座的武士都明白他那余音未尽里,大概是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助词来表示自己的惊讶,看起来这个推断是最有可能接近事实的一种,吉良家极有可能插手这次骚动事件,可是偏偏他们又无法抓到吉良家的把柄,即使有千百种怀疑也只能冲着这个幕后黑手干瞪眼。
要怪也只能怪当时骚动发生的时候,朝仓家的武士太心急三两下砍瓜切菜的把刺杀者砍个一干二净,没有活口缺乏证据强行指责就是诬陷,就凭吉良家的手段说不定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对付朝仓家,想想这种可能就让许多武士感觉心中发冷。
朝仓景镜有些意外的打量着始终默默无闻如透明人,五旬开外头发斑白的朝仓景纪,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始终瞧不起的家伙也能把个中内情思考的这么深刻,其中有许多是他自己都没能想到的东西,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小看这个劲敌的实力。
这场评定会在朝仓景纪的一番告诫中作为结束,没过几天谱代众就拿出一份计划详实的讨伐加贺一向一揆的计划,讨伐仅止于越前坂井郡及大野郡内的越前一向一揆势力,打着报仇雪恨的名义召集两万军势对越前吉崎御坊发起进攻,力争彻底清除这颗埋在越前几十年的钉子。
总体来说就是照抄这几十年来出阵讨伐越前一向一揆的老套路,只是换个名义依旧是按部就班且缺乏新意的进攻计划,福冈义清拿着这份进攻计划在朝仓义景面前大倒苦水,还不忘对谱代众拿出的这套方案大加嘲讽,妄图用这种手段影响朝仓义景的判断。
只可惜这位家督因为夫人枉死正哀痛着,拿着铜镜一愣就是大半天不说话,完全没听到他苦口婆心的进献谗言,最后也只是随手签下花押就要随手把他打发下去,这让福冈义清对家督的表态大失所望。
自己思想前后准备那么久的说辞,竟然没能打动朝仓义景,迫使他不得不拿出杀手锏:“请主公示下,这次讨伐越前一向宗的总大将为谁?是否应当任命朝仓式部大辅景镜殿担任讨伐军的总大将呢?”
福冈义清又耐心的询问两遍,才把朝仓义景从走神中唤回来:“……朝仓景镜担任总大将?怎么让他担任总大将?不是应该让朝仓景隆担任总大将……本家想起来了,让朝仓景隆担任总大将作为过度,现在是应该任命朝仓景镜担任总大将的时候了,就用他吧!”
“可是景纪殿那里该怎么交代呢?景纪殿可是把嫡子景垙推举出来担任总大将的有力候选人……”
朝仓义景不耐烦的摆摆手,对这位追随自己十几年的近臣呵斥道:“啰嗦!本家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出问题让叔叔来找本家便是!”
“哈!”福冈义清悄然退后几步转身离去,在朝仓义景看不到的角度露出洋洋自得的笑容,离开天守阁第一件事并不是着佑笔草拟诏令,而是快步返回敷屋把刚才的见闻写下来寄给自己看好的盟友朝仓景镜。
那次评定会上留给他的屈辱让他深切的意识到一个道理,作为家督身旁的近臣如果没有外部盟友的强力支持,那就只能做一介狐假虎威的小喽啰,评定会上受到羞辱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有力武士来为他说话,这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所以我才更需要你的支持啊!朝仓景镜!”福冈义清一边写还一边喜滋滋地念叨着:“我们可是盟友关系,有我的支持你在能坐稳总大将,以后斗倒敦贺众也要我给你帮助,所以你可要记住我义清的好处啊!”
就在这种诡异气氛的笼罩中,朝仓家决定在八月出征讨伐越前一向一揆,短短一个月里越前两万精锐之士聚集于一乘谷城外,当朝仓义景站在天守阁上看到这两万勇猛的虎贲雄师,齐声高呼着讨伐一向一揆的口号,忽然间感觉心里格外的踏实。
“果然只有强有力的武士团才能捍卫我朝仓家的威严,才是维系我朝仓家称霸北陆的根基,只有他们才能为本家讨伐作恶的一向一揆呀!”朝仓义景才深刻的领悟到朝仓家的强势是建立在强大的亲族一门、忠诚的谱代家老以及这两万效忠他的武士足轻的基础上。
往日里他看的挺顺眼的心腹近臣只是他权力的装点饰物,不能改变朝仓家对一门家臣的极度依赖,朝仓义景暗想道:“权力啊!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本家仅一言便可动用两万军势报仇雪恨……也正是权力才让本家遇到小宰相又失去小宰相,权力真是地狱恶鬼遗留下的东西呀!”
两万虎贲举行一场简单的誓师大会便开拔启程,他们的目标是越前国边陲的越前一向一揆重镇,这次的首要目标就是越前国一向一揆的大本营吉崎御坊,只要能够成功的拔除坂井郡内的越前一向一揆主力,就不用担心其他地方的越前一向一揆能闹起什么风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