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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一起奔跑时才会形成的隆隆声音越来越响,很快就成了安庆城东最响亮的声音。
战争的胜利者大多数都是最能把握战争进城的一方。至少到现在为止,安庆城内的清军对战争毫无预期。直到枪声想起的时候,很多清军依然不发生了。从傍晚时分,城头的清军就看到了远处人民革命军的大队。可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威胁,因为这支队伍实在是过于井然有序了。自打天平天国之后,安庆已经有近半个世纪没有经历过战火。甚至连民间的起义都没有发生过。
小规模的民间起义者是绝对不敢进攻安庆的,所以那支秩序森然的大队伍出现在地平线上,安庆城头的士兵猜测的结果是,那是朝廷的部队。不过朝廷的部队为要到安庆来?这支自东往西行进的部队到底是谁的部下?城头的士兵和军官也是一头雾水的。他们甚至讨论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想起向上头汇报。直到负责巡城的一位营官经过的时候,这个问题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营官下令派出一支小马队出城迎住这支队伍,询问一下他们到底是哪支新军。
然后就是交火,然后就是小马队全军覆没,然后那位营官了对面这支部队的敌意。城门立刻关闭了,消息也向上禀报。最初的交火里头最滑稽的事情是,安庆新军的值班营官执行正确命令的原因却与正确差了十万八千里。他这么做的理由并非他已经清楚认识到对面的这支部队是的敌人。而是认为对面这支部队极有可能是城里头的新军出了乱子,朝廷派兵来抓捕新军一些官员的。出于“武官”而并非军人的本能,这位营官下达了“正确”的命令。在他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人冲进来抓人。
夜色降临了,在这位营官的视线中,安庆城下的那些人已经越来越分辨不轻,也不过了多久,突然间从墙下爆出一阵火光,接着就是明亮的枪声。子弹在城墙的垛口上打出一片片的砖屑。而几个正守在垛口处的士兵发出惨叫,倒在地上。城头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趴在城墙上。被击中的士兵有几个没立刻被打死,他们惨叫的声音在夜色里头格外的凄厉。
恩铭是被那一阵仿佛鞭炮的声音惊动的,马上就要春节了。放鞭炮的声音并不稀奇,只是这阵“鞭炮声”格外的异样。恩铭倒也没有太在意,片刻之后,亲兵急匆匆的前来禀报,城外出现了一支奇怪的军队,数量超过千人。恩铭对此大惑不解,他根本没有得到文书,说要有这么一支军队从陆路经过安庆。这支军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大人,只怕这就是上次刘世诚所说那支造反的部队。”亲兵心急火燎的说道。
“瞎说!几千人,他们能从地下冒出来?前几日已经放出去了探子,根本没听说有过周围有聚众闹事的人。”恩铭忍不住斥责道。
从理论上讲,恩铭按照这个时代的常识推导出来的判断是没的。如果是这个时代的革命党,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组建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然后突然出现在安庆城附近。如果有这个实力的话,这些革命党在安庆附近也决不可能默默无闻。
恩铭的亲兵也觉得或许太过于紧张,太想立功。他甚至反省,是不是该收敛些。自打废除了科举之后,家养奴才们的提拔反倒是容易了不少。旧有的科举存在的时候,恩铭不可能给家养奴才们创造好的机会。但是现在科举废了,新的学校系统还没有建立,此时才是最好的随意利用手中权力安插人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恩铭的亲兵也想通过新政的机会给捞一个官位。他毕竟是庆亲王府出来的人,对于精通官场那套的这位家养奴才而言,他坚信,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位,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当主仆两人都在基于立场上出发点考虑未来的时候,新的通报已经到了。第一通通报比较慢倒不是有人故意要中断信息。而是想把消息通报给巡抚大人实在是要经过太多的手续,经过太多的门卡。而第二个来通报的是一个队官,或许因为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了,巡抚衙门也有了足够的重视,或许是城外不断响起的奇怪“鞭炮”声的确有效的提高了巡抚衙门通报系统的效率。总之,当这个队官跌跌撞撞冲进来禀报有乱党攻打安庆城的时候,恩铭也终于,果然有乱党打来了。
“把新军余大鸿协统请来。”恩铭几乎是浑身颤抖的喊道。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安庆城西五里地左右的江边,一支部队跳下了船,部队根本没有休息,立刻就开始整顿队伍。
这次攻打安庆的人民革命军共有3000人,编成了三支队伍。除了军医院和后勤部队之外,每支队伍将近900人。华雄茂、柴庆国、章瑜,各领了一支队伍。陈克根本没有留预备队。战前的时候陈克已经说的明白,指挥部以及警卫连就是预备队。哪支部队顶不住了,陈克就亲自带队上。实话实说,这种倾全力一击的态势其实让三位指挥官都很赞同,不过三支队伍的指挥官没有一个希望成为被“支援”的对象。这种分配方式,某种意义上是将军中三巨头分别拉出来,这仗谁打的好,意味着谁就能有着更高的威望。若是让军委主席陈克亲自带着警卫连“增援”,那下场甚至想都不用再想。
负责攻打城西的是柴庆国与蒲观水。在军委会议上,陈克说的明白。必须解决城西的马炮营,特别是炮营。安庆新军的炮营是不储备炮弹的,炮弹都在城内的军火库里头。一旦让炮营进了安庆城,攻打安庆的计划基本就可以认为失败了。人民党的部队并没有接受过炮战的训练,攻城战的时候,和敌人来一场炮战,那就是一场噩梦。所以行事最果决的柴庆国,与熟悉安徽新军的蒲观水接到了这个任务。因为在人民党的部队里头,柴庆国和蒲观水是见识过炮兵的人。而且柴庆国甚至亲身体会过被大炮轰击的滋味。
部队一整顿完毕,柴庆国大踏步的走到队伍前头,高声喊道我老柴管军事,军政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大家若是死在这里,家人自然有咱们人民党生养死葬。我要说的是,谁要说不怕死,那我老柴第一个不信。我和北洋打过仗,和洋鬼子打过仗。我也告诉大家,我那时候输了。周围的死了成千上万。我老柴是活的,我早就告诉过大家,我不是不怕死,而是根本就不去想着死。打起仗来,想不死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把对面的敌人给消灭了。那就按照平日里交给大家的办法去战斗,去杀死敌人。”
激昂慷慨的声音传出去极远,900名战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有过最少三次以上的破围子经验,都不是新兵。现在要打安庆这么大的城市,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而柴庆国直截了当的谈到了死亡,更是刺激了众人的神经。
“我们的任务就是打掉安徽新军的马步营,绝对不能让那些大炮进了城。安庆新军现在根本没准备,他们那营地还不如地主老财的围子结实。大家都是打过这么多仗,站在哪里不动弹,就是给人当靶子,必死无疑。大家一鼓作气打进去,打仗,往前冲你可能会死,往后跑你肯定会死。我老柴绝对不会让没卵子的逃兵活下来。但是我们把敌人打死,让他们投降之后,大家就绝对不会死。不想死的,就往前冲。听到了么?”
“听到了!”战士们下意识的喊道。
柴庆国是个猛将,打围子的时候从来不会躲在后头。当然,必须说明的是,人民党的党员干部也从没躲在士兵后头的。在这这样的大环境里头能被称为猛将,可是不容易的。这与柴庆国严格执行战场纪律不无关系。
现在这位猛将已经发了话,部队都这次绝不是玩笑。光看着安庆城高高的城墙,大家也明白面对着样的艰苦战斗。
“现在!出发!”柴庆国一声怒吼之后,带头向着目的地,安徽新军马步营开始前进。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