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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汗也不是没想到让我继承汗位。可这个皇太极,有心计得很,总是在父汗面前转悠,找机会就说我坏话。
他认定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他额娘,就派人盯咱额娘的梢,挑唆父汗搜查额娘的家。他不放过任何机会,在父汗面前表现自己,父汗被他蒙骗住了,执意要让他继承汗位。我当时也是没主意,叫他表面上的恭敬给骗了,要是坚持不同意,汗位还说不定是谁的呢。
现在他卸磨杀驴,开始一个个的收拾我们了。说起来,他最早收拾的是二哥。大哥死后,汗位明摆着是二哥的,可皇太极利用德因泽,将二哥和大妃的事捅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二哥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再说阿敏吧,谁出去带兵打仗不劫掠?别人纵掠他不圈禁,阿敏兄一抢,就被他关进了高墙。
我看他是朱元璋,非将咱们这些功臣宿将一个个的都收拾光了不可。德格类,你就别作梦了,你还指望他给我恢复大贝勒称号?我这话撂这,只要他一回来,你哥哥我这脑袋就肯定保不住!”
莽古济突然一咬牙,发狠道:“五哥,咱们明的干不过他,就来暗的。”
莽古尔泰一怔:“怎么个暗法?”
莽古济道:“兴他皇太极不仁,就兴咱们不义,他不是说咱额娘用魇魅术害死了孟古吗?咱们不能白背这个黑锅,这回就给他来个真格的。冷僧机当过萨满,法术大得很,叫冷僧机作法,魇魅皇太极。”
“那玩意能管用?”莽古尔泰愣住了。
莽古济很肯定道:“管用,灵验得很。”
“冷僧机能干吗?”莽古尔泰有些犹豫。
莽古济道:“有什么不能干的,咱们多给他些好处就是了,事成之后,咱们封他为大金国的萨满大.法师!”
“若真的灵验,倒不防一试。不过得赶紧些,胖老四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莽古尔泰死马当活马医了,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德格类听得头皮发炸,恨恨的冲莽古济道:“阿姐,这万万使不得,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可就都成了褚英第二了。”
莽古济瞪了他一眼:“败什么露?除非你出卖我们。”
德格类脸气得煞白:“姐,你怎么这么说话?”
莽古尔泰忙道:“十弟,你别生气,我是说咱们暗中进行,不会有人知道,况且,这件事交给我一人办,即使将来败露,也与你们无关。”
“父汗说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间长了,还有个不露馅的。”德格类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莽古济道:“我也听父汗说过,仁不带兵,义莫经商,干大事,就别怕这怕那的,事情露了,大不了一死。”
德格类见他们执意要干,在心头暗叹一口气,无奈道:“若你们真决定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此事xìng命悠关,千千万万要小心从事。”
见德格类默认了,莽古济一喜:“你们就放心吧,不会出什么麻烦的,只要几天,我就叫胖老四归西!”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旺突然说道:“要是这办法没用怎么办?汗王可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莽古尔泰一呆,又没了主意:是啊,要是这法子没有用,皇太极活着回到沈阳,自己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见主子慌神,图鲁什犹豫半响,毅然上前道:“主子,奴才倒是有个退路,不知当不当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快说啊!”莽古尔泰急道。
图鲁什道:“奴才听说汗王击败明军后,曾经攻打过锦州,可是却没有拿下,反折损了数千将士,如此看来,明国似乎还强大得很,并不是不堪一击。若真到万不得已那步,为求活命,主子或许可以…”说到这,他顿了顿,才咬牙道:“主子或许可以投奔大明。”
“投明?!”
莽古尔泰和德格类他们都惊呆了。
“我是大金国的大贝勒,明国恨我入骨,我若投明,他们岂不把我千刀万剐了。”莽古尔泰下意识的直摇头,他手中沾的明人鲜血实在太多,要是投明岂不是自投罗网?!
图鲁什却不以为然道:“正因主子是大金国的大贝勒,明国才不会杀主子!照奴才说,要是主子归明,明国一定会将主子视为至宝,不但不会杀主子,还会给主子高官厚爵,说不得,还会封主子老汗王当年的官职建州卫都督。”
“建州卫都督?”莽古尔泰又是一怔,这官位可是他爱新觉罗家祖上一直做着的官。
“不可,不可,哥哥万不能投明!”
真是越说越不成话了,你真要谋反倒也英雄,可这投明算哪回事!德格类急了,“我等乃爱新觉罗子孙,若哥哥投明,哥哥岂不是成了我爱新觉罗家的不肖子孙?先汗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十贝勒爷,刀架在脖子上,咱们有的选吗?若不投明,主子往哪逃命?朝鲜?蒙古?还是钻深山老林?”白旺才不管莽古尔泰投明会落个什么下场,他只知道,明国就算会杀莽古尔泰,但肯定不会杀他和图鲁什,因为明国太需要知道大金底细的人了。
德格类大怒,“你这狗奴才,你这是要陷主子不仁不义、不忠不孝!”
图鲁什没有害怕,而是反问德格类道:“蝼蚁尚知惜命,坐以待毙把脑袋伸了让别人杀是懦夫所为,奴才劝主子投明,可不是要害主子,十贝勒爷你倒是想想看,除了投明,主子还能走哪步?”
“你!…”
德类格气得伸手便想拔刀砍图鲁什这个狗奴才,不想耳畔却传来莽古尔泰的一声叹息,“若真到万不得已那步,这投明未免不是条路。”
“哥哥!…”
德格类骇然。
…………
沈阳城莽古尔泰密谋之时,通往山海关的官道上却行走着一队兵卒,约摸有千人左右,打旗的是一名年轻小校,旗帜上赫然斗大的一个“施”字。
前头是两百骑骑兵,中间是一百多辆大车,最后面则是五百步卒。
那些大车上也不知装的什么,车轮印压得深深的。赶车的马夫都是士兵,他们一点也没有赶路的疲惫,兴奋的坐在车上甩着马鞭,清脆的鞭声彼此起伏,十分的悦耳。
在悦耳的马鞭声中,却夹杂着微弱的惨呼声。
惨呼声发出的方位是在马车的后面,步卒的前面。
四匹战马的后面拖着四条长长的人链,一百多衣衫褴褛,脑后吊着一根小辫子的金兵虚脱的跟在战马身后,缓缓的向着前方行去。动作稍有迟疑,便马上被监视的明兵用长矛狠击。
让人吃惊的是,联系那些金兵的并不是绳索,而是一条又一条的细铁链。
让人发齿的是,那些细铁链并不是捆在金兵的身上,也不是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而是从他们的鼻子和嘴中穿出,尔后又穿向另一个金兵。
此情此景再熟悉不过,那一条条的细铁链与那穿在牛鼻子上的绳索何其相像,只不过一个是穿牛,一个是穿人而已。
明军管这些金兵俘虏叫“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