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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做事也方便些。”
曹化淳轻轻浸破窗户纸,见屋内坐着三人,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一个二十出头的后生。一个档头附耳低声道:“督爷,那高胖长髯的汉子叫陈履谦,消瘦微须的叫张汉儒,那年轻后生是陈履谦的独子。”
只听那年轻后生不胜艳羡地说道:“温阁老何等尊贵的人物,竟如此礼贤下士,在府上留爹爹、叔叔吃饭,这般的荣耀晚辈不能够躬逢,实在可惜!”
“贤侄,岂止是吃饭,温阁老还将皇上赏赐的御酒拿出來给我俩喝呢!那御酒可真香,我走南闯北的,酒吃了无数,还是头一回喝到这等好酒。”
陈履谦道:“那匹葛布可收好了?”
“收好了,眼看到了五黄六月,明日寻个手艺上好的裁缝,给爹爹和叔叔做件袍子穿。”
张汉儒捏着稀疏的胡须,呵呵笑道:“好侄子,亏你想得周全,叔叔也沾些光。只是那样上好的葛布,做成袍子,我倒舍不得穿呢!少不得小心供放着,日后回到乡里,也好夸耀。”
三人端茶吃了,陈履谦说道:“钱谦益果真有些门路,竟买通了勋臣保国公朱国弼,参劾温阁老欺君误国。”
“朱国弼虽是开国勋臣之后,说话有些分量,但只上这么一个折子,空口无凭,沒有什么实据,皇上不会动心的。这些年來,参劾的人还少吗?谁得了好了?倪元璐、黄景昉、陈子壮、刘宗周……就是阁臣文震孟、何吾驺不都是因得罪了温阁老,或降职或削籍。履谦兄,你就放心地等着这场大富贵吧!一等钱谦益斩首西市,温阁老断不会亏待了咱们。你那一处老家的宅子能值几两银子?”张汉儒说得眉开眼笑。
“那宅子倒是值不了许多,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我备了礼物求钱老贼替咱说话,他答应得好好的,可到了县衙竟将我卖了,反替别人说话,将官司搅输了。你说可恼不可恼?”
“爹爹,如今咱借温阁老之力,将他送进了刑部大牢,也算替温阁老除去了眼中钉,一举两得,还想着那宅子做什么?京城总比常熟老家好得多了。”
“对对对……说得有理。咱们就留在京城,有温阁老这棵大树,怎么说也好乘凉。”
“京城好玩的地方不少,不见识见识怎么行?”曹化淳推门而入,将三人惊得一下子站起身來,变色道:“你、你是什么人?怎么擅闯民宅?”
曹化淳冷笑道:“咱是什么人不用说,到了地方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什么地方?”
“北镇抚司诏狱还是东厂大牢,你们随便挑。”
锦衣卫和东厂足以令人闻名丧胆,何况用刑惨酷的北镇抚司诏狱和东厂刑房,虽说本朝天子登基,这东厂和锦衣卫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酷刑可没废止,三人吓得战战兢兢,面无人色,等看清來人一身儒服,像个落魄文士,丝毫看不出凶神恶煞的模样,登时放了心,张汉儒愠声说道:“这位兄台身在儒林,想是蹉跎科场,流落京师,日子过不下去,才出此下策,闯到民宅里讹诈。若好声请求,说不得看在同道的情面,赠你几两散碎银子救急,但你这等无礼,咱们只好将你送官治罪了。”
“哈哈哈……你诬陷得了钱牧斋,可诬陷不了咱!你想去哪个衙门,咱一定奉陪,不过要先到东厂走一趟。”
陈履谦毕竟稳重些,他听说东厂的番子常常乔装易容,无孔不入,堆笑道:“兄台有话好说,我们三人奉温阁老之命做事,还请……”
“做什么事?正要带你们回去问个明白。”曹化淳朝外一招手,门外的档头、番子呼啦冲进來,将三人围住,不容分说,反剪双手,装入大口袋里,扛了便走。曹化淳带着其余的番子将房子细细搜了一遍,竟搜到了揭帖的草稿,上面圈圈点点,依稀可见“款曹、擒陈、和温”六字,将“擒陈”二字涂抹了,“和”字改为“击”字,正是温体仁亲笔所写。
看到这些,曹化淳不禁笑了起来,四年前周延儒为首辅时,他可是支持温体仁倒周的,为此和高起潜关系闹得极僵,可温体仁当政这四年来,国势越来越艰难,流寇都将凤阳祖陵焚了,皇爷早就想换首辅了,自己在苏州又没有彻底将复社铲除,皇爷那里落个办事无能的评语,因此于公于私,曹化淳都要为自己着想一下了,若是自己能够积极倒温,皇爷那边定然会改观,毕竟自己的忠心皇爷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将那弹劾给自己看。不过倒了温体仁后却不能便宜这钱谦益,他东林复社可不是什么好鸟,须得找个一石两鸟的手段才行,休要叫东林以为倒了温体仁,那周延儒就能复仕。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