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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称不上什么豪富,到底几代经营下来也是不薄的,曾家也是要面子的人,越是要面子,这种情况越是不好插手。否则若是他们作主让人撮合亲事,岂非让有心人疑心他们图谋这份家产?
“我看曾家宁愿就是白看顾她们一辈子,只怕也不会插手她的婚事。”
季氏听得这么一说,倒是又不由点起头来。
像这种情况是特例,倒的确不能等闲待之。
她再沉吟了片刻,说道:“第二桩倒还好说,咱们也不缺这几口饭,来日顶多也就是添份嫁妆而已,何况你说曾家自己手上还有家业。只是这头一桩——不如回头我先去探探老爷的口气再说。”季氏沉思了半日,这般道。
陈氏道:“那是当然,我也是心里没底,才来寻的大嫂。”
这里她们议着细节,沈雁也与沈弋对视了眼,走出耳房来。
到了去往沈弋院里的庑廊下,沈弋忽然停住脚步,缓声道:“三房也是该有个主母了,自打刘氏那事闹出来,虽说是府里是压住了,可终归一看到三房空落落的就不免想起这些来,而三叔这一年里也甚少着家,这样下去,莘哥儿怎么办?”
沈弋如今替季氏分担着家事,显得越发操心了。
沈雁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沈莘这一年里很平静,很规矩,而且还很上进,但是刘氏终归是他的母亲,从当初她在街头撞晕时,沈茗撇下他就走、而他好歹还留下来陪着她这点来看,他应该还是有几分情义的,就算刘氏名声再坏,他心里对生母的情感依然还是会有。
所以他越是这么平静,压抑的情感也就越多。而假若沈宦再续弦,他的悲愤也就越是会转化成为对继母的抵触,三房这门婚事,可不大好管。
“我记起早上还冰了有西瓜没吃,我先回去了。”
她冲沈弋嘿嘿笑了两声,随即扭身出了去。
沈弋盯着她的背影扯了扯嘴角,也拿团扇遮头回了房。
沈雁到了华氏房里,摇醒正睡得香的她,避开她顺手扔过来的一个大枕头,从榻尾这边爬上去道:“有新闻!”
华氏拧着她的耳朵:“你要是说不出个像样的事来,我这就剥了你的皮!”
“当然有!”沈雁趴在她身上,说道:“刚才我听四婶说要给三叔说亲。”
说罢,她便把偷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华氏闻言顿了顿,并没有呈现出惊讶之色,但瞌睡终是醒了。她撑着榻板坐起来,凝眉道:“之前也议过两回,你三叔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这次你就肯定他能瞧得中?”
“我瞧着有可能。”沈雁坐起来,扬唇道,“您忘了四婶的父亲在朝中任什么官了吗?”
陈氏的娘家父亲陈毓德,也是前朝的遗臣,但他前朝时在广西放外任,并不是沈观裕这般京师重臣,而且在赵氏攻打京师之时,陈家又曾给予配合,因而与其它一部分遗臣一样,他们很自然地融入了新朝廷,而不像沈观裕这么样受人瞩目。
建国后陈毓德与其两位弟弟仍然先放了几年外任,到六年前,调回京师任了太仆寺卿,负责北京畿北直隶以及河南山东四地的马政。
华氏想了想,说道:“陈大人如今任太仆寺卿,朝廷又重视马政,这是个要职,陈家如今大权在握不假,但这跟你三叔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我就知道你猜不透。”
沈雁得意地在凉簟上盘了腿,说道:“如今东辽打的如火如荼,西北正在备战,所需马匹就算不紧缺,也必是需要大量填充,建国以来山西辽东的马市尽皆关闭,如今山西各地行太仆寺手下的马匹都还是早年的蒙古马交配的种,即便是数量跟得上,质量也必然跟不上。
“而相反这些年来,京畿四地的马匹数量却繁衍得极佳,这从皇上每年去狩猎时都会换匹新马就看得出来。边防卫所马匹不够,自然就得向太仆寺调马,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个时候兵部应该已经跟太仆寺下了文书,而陈毓德眼下却偏偏交不出那么多马。
“交不出马来,那该有多么严重的后果?眼下只有求到咱们老爷去皇上面前通融通融,才有可能避过这场祸去。可是四婶跟四叔关系那么僵,他们的矛盾又由来已久,四婶当初坑了丘玉湘一把,太太不肯原谅她,老爷必然也对陈家暗有微词。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