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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老太太那边来人请您过去说话。”
绣琴站在门口禀道。
二人同时抬起头,动作回归了自如。
“知道了。”
鄂氏摆摆手,站起来,对镜理了理发鬓,执扇走出门去。
她实在不想再面对宁嬷嬷时刻对她的提醒,她心里是有恨,可是这股恨归根结底是来自于对韩恪,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需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这个庶子?
如果他不和龚素君做下那等让人不耻的丑事,不可能有韩稷,也不可能会让她在自己养大的庶子面前也狠不下心肠下杀手!
她是恨韩稷,可她理该更恨韩恪。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吸进来一腔的荷香。
往慈安堂去的小花园里,种在小水池中的几丛荷花悄然开放了,几只蜻蜓盘旋在上空,而那头亭亭如盖的龙柏树下,传来盛年男子低哑的磁音,与幼童清亮的稚音。魏国公近段时间抓紧了对韩耘的武功训练,傍晚乘着夕阳,他正在手把手地教他拳脚。
她咬牙想不去看,但不知为何,却又止了步。
成亲十八载,她依然还是眷恋那道挺拔的身影,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印迹,同样也保留了他当年的英武俊挺,甚至随着年岁增长,他还愈发增添了几分陈年美酒般的魅力,十八年里,他不再有着为了一个人而赶赴千里之外的豪情和冲动,但他的温和与沉静,又是另一种诱惑力。
爱恨两个字是双生子罢。有时候明明恨得能手刃他,偏又总是会因为他而移不开目。
“这场面,久违了罢?”
老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身边,面上微笑着,目光沉凝地望着龙柏树下,“自打稷儿长大,我也有很多年没曾看到这样一幕了。看他们父子。真不免让人想起稷儿小时候,恪儿那会儿对他也这般严加栽培。”
鄂氏垂下眸,借眨眼的动作隐去眼里的莹光。笑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老夫人回头望着她,微笑伸手让她扶着,一道往慈安堂走。
“你看耘哥儿的眼神,我也有多年没见过了。当年你看着稷儿练功的时候。目光也是这么样柔得恨不能将他化进心里去。”老夫人笑着,宛如与自己的闺女说话。“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便是有对好儿子儿媳,还有一双好孙子!”
鄂氏抬眼回望过去,透过老夫人脸上的微笑。竟看到了一丝意味深长。
老夫人如同隐退高手,当她和韩稷面上无事私下却斗得不可开交时,她虽然不知道因由。但其实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吧?而魏国公回府后她并没有跟他提及这些一星半点,她维护家宅稳定之心便可见一斑。
她若想控制韩稷的婚事。就得争取老夫人的支持。
搀着老夫人上了台阶,又进了花厅坐下,她问道:“不知道母亲唤我有什么咐咐?”
老夫人道:“我是问你万寿节的事。说话也只有十来天了,这是皇上第一个整岁数的万寿,十年前因着先帝还在,因而没有资格做。去年西北那边平定了,春闱又招纳了好些贤士,这次排场上自然小不了,我老眼昏花的,去了恐惹笑话。你与恪儿带着稷儿恪儿去罢。”
原来是为这事。
鄂氏凝了凝心神,说道:“您是老封君,怎么会有人敢笑话您?”
“你不懂。”老夫人微笑着,“人在各个阶段,就该有身处在各个阶段的自觉,现在都是后辈们的天下了,哪里还容得我们这些老骨头在外蹦哒?太后若不是身在宫中,脱不开身,她必然也跟我一样想。”
鄂氏只好点头。
老夫人不去,国公府便只有她一个女眷去,韩稷韩耘必是跟随魏国公的,这样一来,倒是又自在了些,到时候四处转转便就回府罢。
想到先前摆在心里的事,她又与老夫人道:“近来上门打听稷儿婚事的人挺多,我挑来拣去竟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多数都是门第不够,衬不上他的身份,京中门当户对的人家倒是有,可多数又是文官,譬如几位阁老府上。
“眼下这种情况,若是跟阁老们攀亲,又恐引起宫里不悦。若是再与勋贵之家结亲,更恐皇上以为咱们拉帮结派,我想他明面上虽是不说,就是换成私下里打压也是不妥。不知道老太太有什么高见?”
老夫人听见提起这事,面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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