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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端庄地捧了茶在手里,正色道:“什么话?我风吹了腰,难受着呢,给我打洗脸水去。”
他退身落座:“让丫头们去。”
沈雁斜眼瞅他:“我腰这么疼,丫鬟们得随身侍候我呢,哪能走得开?”
他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沈雁扬声冲着门下小厮:“银琐儿,给我打洗脸水!”
银琐闻言一顿,目光对上韩稷那眼刀,差点魂儿都没了。但沈雁这边也不是盖的,那双大眼瞪过来,其实比他还要骇人得多。毕竟在家里敢吼着跟对方的说话的是沈雁,而非韩稷啊。可是他是男的啊,让他去侍候主母洗脸……
这里不声不响僵了半刻,眼见着银琐就要扛不住,韩稷才蔫蔫地放了茶,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道:“我错了。”
沈雁笑眯眯捏捏他脸蛋:“说什么呢?听不见。”
韩稷只好又拖长音说了一遍。
沈雁抿嘴低头把茶喝了,然后道:“胭脂派人来说夜里皇长子要在府里设祭,你我都要去,这里的事只能暂搁搁了。”
韩稷昨儿在庄子里游走了一下晌,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那坟的来历,即便是木碑上刻着萧姓也没人联想到陈王去,只知道那坟已经建了二十来年,这附近四乡八里有姓萧的,但却并不是这些萧姓人家的祖坟。
从沈观裕给出的陈王印来推断,这坟是陈王的墓冢已跑不掉。但究竟收骨之人是为何人,真真让人伤透脑筋。
韩稷听得她提起这茬,也只好点头。本来是想带她在这里小住几日的,只好等这事过去再说了。
徐记南货铺的后院次间里,宁嬷嬷望着面前有着粗壮身子的男人笑道:“这铺子你是愈办愈红火了。”
徐掌柜扶膝而笑:“这次你来找我做什么?”
宁嬷嬷掠了掠耳后发,一丝妩媚从脸上的沧桑里泄露出来,她望着窗口,说道:“我在韩家呆不下去了,你替我弄辆可靠的马车,我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师。”
“说走就走?”徐掌柜有些意外。
“当然!”宁嬷嬷站起来,“我虽然剩不了多少日子能活了,但也不想死后连个全尸也没有。我远离京师之后会找个尼庵住下,或者置间小院子住着,到时再领个孩子在膝下养着,照我这身板,再活个一二十年应也不成问题。等到孩子成年,我也就正好有了送终的人。”
徐掌柜看了她半晌,说道:“你打算去哪儿?”
“不好说。”她摇头道:“哪里都成,反正只要能不动声色地离开此地,让韩家找不到我,就是乡下地方我都乐意。冲着咱俩这么多年情份,这些年我也没让你少得便宜,你一定得给我寻辆可靠的车,否则的话,韩家连你也不会放过。”
徐掌柜连忙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么?只不过找车容易,要可靠的车却难,起码得年后了。”
宁嬷嬷垂头想了想,魏国公和韩稷他们忙于朝廷里的事,既然拖了这么久也没与鄂氏说什么,恐怕一时半会是没空理会内宅这些事的, 遂道:“年后也成,总之尽快,弄好了你就到朱雀坊来传个话给我。”
“知道了。”徐掌柜点头。
宁嬷嬷这里想想暂无别的事,便起身准备回府。
韩稷这边吃过早饭又带着韩耘上山下田地走了转,便就回来与沈雁准备归程。
回来路上雪小了些,路上人也多了。沈雁透过半透明的车窗打量街头,只见路两边货摊绵延不绝,行人三三两两,虽然比起往年少了炮竹声,但也还是透着一股低调的欢喜。
打从楚王死到皇后死,这已是接连两年的国丧了,偏偏又都赶上过年,人们压抑已久的心情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马车进了东城门,门内集市正繁华。马车在路中央堵了好久也未能通过。陶行来道:“南城门那带住的都是务工的农户,这会儿集市早散了,恐怕还宽松些。”
韩稷当即调了马头:“走南城门。”
在人群里艰难的调了头,又出了城,绕到南城门下,果然宽松很多,走动的人群少了,车马也少,直到城南老街这片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老街这带做的多是南边贩卖来的丝绸茶叶等生意,但因为地处商人庶民之间,货色都保持着中等。沈雁顺着车窗一路看去,勾帘子的海棠忽然盯着窗外咦了声。沈雁回过头来,海棠指着窗外道:“那不是宁嬷嬷么?她怎么在这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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