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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一铲铲抛洒下,更烫的胡兵嗥嗥大叫。
胡兵们被烧死烧伤了不计其数。从空中看下去,北陵城北门外瓮城位置就像是被火光与烟雾笼罩,甚如烈火焚城的架势。
但胡兵没有二度退败,城头上下来的金汁与烟火虽然让他们心惊胆战,可身后利森森的刀刃更能要去他们的性命。侥幸几具‘对下效果’不佳处的云梯,密密麻麻的胡兵还在继续蚁附而上。可他们也没能好到哪去,北陵城里储备的攻防器具太完善了了,当持刀带盾的胡兵嗷嚎着爬到云梯的上半段时,就见上面一个钉满了倒刺状尖锐铁钉的圆木当头砸下,领头一个胡兵头目只来得及叫一声:“荆棘刺………”就被那钉满尖锐铁尖的圆木从云梯上直砸而下,胳膊断裂,盾牌远远地抛飞出,胸口被荆棘刺亲密的接触了一下,血肉模糊,上面布满了粗大的孔刺。
那荆棘刺两端都用铁链连着,从城头滚下时,顺着云梯一溜横扫,能将铁链距离内所有的胡兵一扫而光。即使个别侥幸不死的,从高高的云梯上甩下也是一张肉饼。
七八丈高的地方向下掉人,地下的胡兵连接都不敢接。一个个连滚在地上痛不欲生的嚎叫的机会都没有。
两根铁链缠裹在一个固定在城头上的木轱辘上,只需两山名士卒齐心协力摇动木轱辘,如打水一样,就能把荆棘刺给收回城头。
就比如现在,而那沾满了血肉的荆棘刺在放到了底之后,随着城头传来一阵号令声,咯吱咯吱的木轱辘转动声中,犹在嘀嗒着鲜血的荆棘刺被收回了城头上去。
该云梯上的胡兵遭遇如此,其余几架云梯的胡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被当头落下的狼牙拍恶狠狠地拍在下了云梯上,人人死的惨不忍睹,尸体千刀百孔。
甚至连云梯都咯吱咯吱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动。
狼牙拍,用榆槐木枋造,长一丈五尺,阔六尺三寸,厚七寸。以狼牙铁钉数百颗,皆长一尺,重一斤六两,布钉於拍上,出木六寸三分,四面嵌刃刀,四角钉环,以绳滑绞於滑车,钩於城上。敌人蚁附攻城,扯起拍落,犀利非常。
它要比荆棘刺还要沉重的多,再结实的云梯,三两下后必被毁掉。
所以遭遇狼牙拍的胡兵,也比遭遇荆棘刺的胡兵更惨,荆棘刺也只是砸烂了头胸,狼牙拍却是直接拍烂了整个人。
“火罐——,放!”
井阑、冲车近在眼前了,城墙上的床弩兵换掉了翎箭,而将一罐罐口上包裹着粗布的油罐放在了床弩上。浸染了油脂的粗布被点着,“嗖嗖……”呜呜的响声中,一罐罐装满油脂的火罐准确的命中了十几二十步外的一座座庞然大物。
火罐虽不均匀,但是这么点距离内,也足以保证准确命中目标。
箭矢如雨而下,精确的落在瓮城上,更多的落在瓮城后的城墙上。
这些火油是守城的至高利器,用来对付云梯车都显浪费,更不会拿它们对付下头的胡兵。只有井阑、冲车这些完全能够威胁到城池安全的庞然大物,才是它们焚毁的第一对象。
是火油先见井阑、冲车焚毁,还是井阑、冲车先送胡兵征服城头,这就关乎着一个时间问题了。抢的就是一个‘先’!
伴随着一声异常响亮的号子声,缓缓前行地“木塔”们在距离瓮城城头只有两丈之遥的地方嘎然而止。城下残存的胡兵重新聚集了起来,大部分聚拢在井阑、冲车之后,剩下的小部分跑去了残存的云梯那里,也重整旗鼓第三次攀着云梯向上爬去。
“咣——”
“咣——”
“咣——”
毫无征兆地,二十辆井阑、冲车的前板突然间倾倒下来,一道三丈见方,由濡湿的生皮包裹,上面挂吊着几支、十几支不等的火翎箭的木桥,在守城汉军将士无奈的眼神中“轰”的搭在了瓮城的城头上。立马的就形成了一座座凌空的吊桥,一端搭在瓮城城头,一端连着高耸的“木塔”。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在使人热血翻涌的同时,也咆哮出内心的紧张感,早已和弓兵调换了位置的胡骑重甲步兵汹涌而出。
这些胡骑精锐皆是身披双重铁甲,一手执圆形皮盾,一手提战刀,冲锋之时轻便的皮盾挡在头胸部,刀口向外探出就像一头头披着厚甲头顶利角的巨兽,漫卷过凌空的吊桥……
“火罐——”紧张的叫声中,一罐罐燃烧的火油砸在了木桥上。
“吱啦——”
沸腾的火油立刻大面积燃烧起来,便是上面包裹着潮湿的生牛皮,却也阻挡不了火油的燃烧。而且一些井阑的高度都是超过城墙不少的,那木板不是平铺,而是向下倾斜。
油脂腻歪不堪,倒在生牛皮上也同样打滑,可胡骑的重甲步兵在宽阔的木板上也是站立不稳当,或直接向城头摔滑过去,或更惨的带着满身火油摔出木板。
守城的汉军早就准备着,等到一个个的胡兵滑到下来,一拥而上,在胡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乱刀之下已经分尸。
但这些只能图一时,而不能瞬间解决一场战斗。被自己人的惨状刺激的双目通红的胡兵,弯刀、短锤、箭矢雨点般至上打下。长枪如密林般阻挡在木桥口,锋刀似群山般倾压在城垛间。瓮城城墙上的一个个地段,惨烈的杀伐之声响彻云霄,刀光剑影、激血飞溅,战场上铁与血的碰撞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红袍、黄袍、黑袍,上百名天神教法师夹杂在胡兵当中杀上城头,刑天笑带领自己所部锐士也迎头撞上。只是一百丈宽的半圆瓮城,总长度也不过是314丈长,这么多的高手绞杀在一起,那密度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但,就是这样高密度的高手搏杀,在两军普通士兵殊死的决斗下,也不由得黯然失色。
“火油——火油——”
“滚木、礌石,快给老子砸,狠狠地往下砸——”
“火箭,放火箭,不要停下——”
“嗖嗖嗖——咻咻——”
一灌灌火油从城头抛下,一块块礌石从城头上砸下,大地都被燃烧了起来。整个城墙脚下化作一片火海,无数躲避不及的胡兵葬身在火海之中。
烈火焚烧,烤熟的人肉香气直接能传达到城头。就是对于那些百战老兵们来说,这样的厮杀也是如噩梦一般。
祝彪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战情,不单是瓮城正面还有左右两翼。
“杀!——”
“杀!——”
热血搏杀之中,烈烈战意从胸中燃起,无论是守城的汉军还是攻城的胡兵,在这一刻,对死亡的畏惧都已然远远地抛在脑后。
每时每刻都在流着血,但祝彪的神情漠然的很,立在城头上,望着前方厮杀正烈的瓮城,只有灼热地杀意在他眸子里汹汹翻涌。“命令,刀牌手进援。”
前头的那个校尉指挥的很得利,但以胡兵源源不断的攻势也没占据到什么便宜。等到大火烧透了木桥,烧烂了井阑、冲车,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咚,咚,咚……”冲车的声音。实在是刺耳,更令祝彪有些心焦。北陵城上次沦陷时,不仅瓮城被毁,连城墙都有塌陷。乌维驮战局北陵城后,组织劳力进行了修补,汉军克复之后更是大力加固。可这冲车一声一声如同雷响的撞击声,还是若敲打在祝彪心头一般。
“这些井阑、冲车的威胁太大。”谢叔延情绪躁动了起来。看着守城官兵被居高临下的胡骑精锐射手点杀,拳头都握起来了。
ps:五千字大章,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