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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固是最近为了战争,凑集粮草过猛导致,但看其情况,与官军行动相呼应,内情绝不是简单。
靖绥军,此时是内忧外患,祸不单行啊!
“这些情报大家都已看过了。”郭明脸色阴沉的扫视众人,问着:“诸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都督,依末将看,这些县乡豪强实是可恨之极,居然趁这时候,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完全忘记了当初我靖绥军的大恩,不给严惩,不知我军的威严!”
“都督,您让末将带一营兵马回去,立刻剿上几家看看,看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敢不敢这样行事!”两个亲族大将纷纷出列请命。
此刻众将齐整的站成二排,不约而同沉默了一下。
郭明目光扫过,其中后面的几个人都不由的微微变色,这几人就是与郭明一样做叛徒的前汉军官了。只是他们职位没有郭明的高,态度也没有郭明的强烈,更别提郭明当初是赵军千金买马骨的‘马骨’。是以在赵军面前的地位远不如郭明,这些日子中也识趣的可劲的亲靠郭明,已经成为郭明班底下的亲信人物了。但这改变不了他们的出身,都是延西地方的大户豪强子弟。
不过,这几人的家族暗地里没做过什么,还很老师,赵军专递的军情上不曾提起他们的。
“不可!”又一个大将出列,说着:“这时要是再用兵镇压,必立刻大祸,万不可在这时进行。”
此人蔑视的看着先前的两个郭明亲族,他是久随郭明的亲信,说话没必要遮遮掩掩,想着想那。直白的说就是,同时也是军中的老行武,最看不起那些靠着衣带关系进来火箭上升的郭家亲族子弟。
郭明徐徐起身,望着堂外朦胧的暮色,脸色阴晴不定着。几次握拳要拿定主意,都最后松开了拳头。郭明还没有身处上位者所必须拥有的杀伐决断。
不管‘杀’或‘不杀’,郭明都应该快速做出决定。因为。不管不问,那才是最糟糕的断绝。但还好郭明还没有昏聩到这个地步,他还知道自己必须快些拿出决断,脸色变得苍白,一屁股坐下,就欲再与帐下军将商议,突有一个亲兵在堂外高喊一声:“都督,有急报!”
令亲兵进来,这亲兵立刻扑通一声,翻身拜倒:“禀都督,刚刚得到急报,探骑在四十来里外发现数百具我军死尸和几十匹骡马的尸体,经查看,死者都是郭晓将军部的押粮兵,本该今日运至城西三十里哨营的粮草已全都不见了!”
这亲兵最后还禀报说:“已经细致检查了战场,没有发觉郭晓将军的尸体。”
“报!”不容郭明作出决策,又有一人进来禀报:“都督,滨城县外发现官军前锋,打‘高’字旗号,有上万人马,刘校尉请都督火速定夺!”
接二连三的急报,让郭明脸色不由大变,不过他到底为人还有些城府,很快就反应过来,冷哼了一声,语调变得又缓又重,向着左右诸将说道:“看来,河东军是等不急了,要致我靖绥军于死地了。”
这时,郭明的谋主韩文出列,他是极聪明的人,连想也不想,就朗声答着:“都督,现在已经断无后路,我军再拖延的话,各县局面就要分崩离析了,这时唯有都督亲自督军,亲自抵抗甚至战胜河东军,才能稳住局面!”
“那样延平就能保住?延西就能保住?”
“保的一时是一时。如果都督不战而尽弃延平诸县,在下恐担忧城内赵军会先官军抵到前撤出郡城……”
“靖绥军也一样能撤——”
“赵军可全部退回赵地。就不知都督的大军中,有几人能随都督一起退去赵地啊?”
“先生这么说,我这些日子筹粮岂不是白费了功夫?大军到底还是要开出城去?我军虽然人多势众,可战力上……真比不得河东军的精锐啊。”
“都督明见。如今之形势,若官军逼到了延平郡城城下才予抵抗,那我军就只有困守孤城了。”
祝彪率领的汉军主力不会长时间停留在延东,只要汉军大举西进,延西的赵军会不会抵抗都难说。再说,延西赵军只有寥寥几万人,抵抗又能抗到几时?如果延平城的赵军也离去,那,就是靖绥军到那时依旧还牢牢的守着延平郡城,在场诸人也都只有一个死——
因为赵军根本就不会救援延平郡,救援郭明。
郭明眉心一挑,咬牙沉思,韩文话中的隐意有道理,但风险实在太大了些,野战,两倍军力与杨高二将,郭明也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都督,不需要真的大决战。只要在滨城县拉锯几次,看祝彪那里的官军主力动向……”
郭明当下咬着牙,点头道:“那好,我就带大军走一趟滨城。”
十月初十,阴。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便有着大片乌云从北方席卷过来,几乎遮天蔽日一样,将刚刚发白的天空再度遮盖的黑暗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湿沉厚重的感觉,一阵阵冷风刮过,擦过面颊,吹得眼睛生疼。又一年的初冬要来临了。
安居县外,一处田野变成了战场,两军小十万人,正在对峙。
昨日下午,杨延彰突然舍弃了困顿两日的滨城县城,带军一路疾行五十里,在晚上,在安居县外,截住了向滨城县进援的郭明军主力。
于是,今天的仗不可避免了。
从江津渡江北上,然后一路西进,先是延东,现在兵锋再指向了延平郡。杨延彰、高燮初时只有一万五六千人的队伍慢慢扩充到了三万人左右。大批的靖绥军降兵和各地的乡勇汇入了军中。
这时郭明,倾兵六万余,他手中的靖绥军主力,以及延平郡城内上万人的赵军,也都开来了。
总计近十万人的大军对战,连绵十数里之遥。
一声号角,人少的河东军却率先发起了进攻,全军结阵滚滚而来,只见一个个大阵排列,片刻后,军中传出一阵巨大的呼啸。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风吹得汉军将旗猎猎声响,排山倒海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种高昂的军心,看得对面的靖绥军与赵军不自觉颤抖起来。
稍迟了片刻,靖绥军中也是鼓号齐鸣,郭明在亲兵护卫下,来到了阵前,只是行踪显得是那么的仓促。
刀山枪林,箭射如雨,杀声震天!
自高空看下去,两军交错推进的军阵,所连接处,就是血肉飞溅的绞杀场。杀声,嘶叫声,惨叫声,刀剑刺入人体的入肉声,不绝于耳。
弥漫的血腥味,哪怕再强猛的风,也无法驱散。
号角旗帜舞动,中军将旗处发出一个接一个号令。
“结阵前行!”顿时,又有一个部,一千余人受命前行,行军鼓点敲起,伴随着鼓点,全部将士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冲去。
一个方阵,又一个方阵。杨延彰的指挥下,不管河东军的内在是不是一个接连一个的鸳鸯小阵,反正外方上看绝对是整齐划一的方阵的。整齐的逼上去,正常战斗,就是一块钢铁一块钢铁在拼凑一样。
受传讯和战场的限制,厮杀正烈中靠号角鼓声与战旗指挥,是那么的不靠谱。尤其河东军中除了一万五千的老兵外,另一半全都是毫无默契甚至作训的降兵及乡勇。一支队伍投入进战斗,要不就是胜利,要不就是土崩瓦解。
滚滚铁流逼近,汹涌潮水一样,狠狠的撞在一处靖绥军中,顿时,厮杀之声连成一片,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
一旦形成混战,拼的就是谁的鲜血先流光了。
“久战不乱,以一挡十,损而不溃,进退有行……”靖绥军的帅台处,郭明已经两眼充血了,喃喃的说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