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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水鸭,将空心菜备好,然后在书房上网,等着侯卫东回家。
到了6点,小佳给侯卫东打了电话:“回家吃饭吗?”
侯卫东在卤菜摊子处提了一个盐水鸭子,道:“我正在上楼,买了盐水鸭。”
“你也买了盐水鸭,我在楼前买了。”
侯卫东把盐水鸭放在桌上,打开桌上的塑料罩子,果然看到相同的盐水鸭。小佳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歪着脑袋看了侯卫东一眼,道:“在我的记忆中,我们两人搬到了新家,你还是第一次买菜回来,难得啊,你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还是有什么喜事?”
“我今天中午到了岭西,跟蒙豪放书记吃了午饭。”
小佳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约到蒙豪放?”
“不是我约蒙书记,是周省长宴请蒙书记。我现在的身份,根本靠不拢边。”
“周省长这是在有意提拔你,你,有安排吗?”小佳还是希望侯卫东能再上一个台阶,听说与蒙豪放一起吃了午饭,顿时觉得希望大增。
“如果不出意外,到市政府当副市长。”
听到了这个消息,小佳反而有些患得患失,担心地问道:“当副市长还要选举,你的资历浅,参加选举有问题没有?我们家里开有石场和煤矿,如果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你会受影响的。还有,胜宝集团没有签约之事,会不会有人拿出来做文章?”
侯卫东道:“你别紧张,既然是组织上的安排,我们就不必太担心,在沙州历史上,在市级层面上,没有人因为选举出问题。”
小佳仍然很紧张,道:“选举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提拔提拔,领导要提,你自己也要爬。”
侯卫东没有料到小佳是如此反应,不禁有些好笑,道:“你平时挺豁达,今天怎么如此焦虑?”
小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道:“当了厅级干部,才算得上高级干部,我是替你高兴,因此太紧张。”
吃过晚饭,侯卫东陪着小佳看了一会儿电视,换了几个台,都有煤矿出事的新闻。
小佳很快联想到了即将到来的市政府换届,愁容满面地道:“老公,火佛煤矿不会出事吧?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事,就太难受了。”
侯卫东最初并不在意,可是电视新闻的画面不断钻入脑袋之中,他暗自焦灼起来,道:“我想到爸妈那里去一趟,让我爸最近多到煤矿去,确保不出事故。”
小佳道:“我们一起去吧。”
到了父母家里,蒋笑陪着刘光芬在客厅里看连续剧,侯永贵则在小屋里看战争片。碍于蒋笑在家里,侯卫东不便说明来意,到里屋陪着父亲看战争片,小佳则在客厅看着连续剧。
三个女人一台戏,侯卫东一直在留意着客厅的动静,三人谈得热火朝天,到了10点30分,蒋笑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
好不容易到11点,蒋笑才起身,刘光芬热情地道:“我送你回家。”蒋笑站在门口,笑道:“刘阿姨,院子里挺安全,只有几步路,不用了。”
刘光芬谈兴正浓,坚持要送到院子里,顺便还将小佳拉在了一起。等到11点30分,刘光芬和小佳才走了回来。
侯卫东道:“你们太能聊了,现在什么时间了。”
刘光芬心情很好,道:“我们聊得这样高兴,主要原因是你们回家的时间少了。”
“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三天两头地见面,比起那些几年见一次面的人家,要好得多。”侯卫东又道,“妈,刚才看新闻,全国各地煤矿都在出事,我事情多,你和爸到矿上去看一看。何红富虽然能干,他毕竟是外人,出了事情还得让我们家来顶着。”他对父母还是有所保留,暂时没有提及出任副市长的事情。
刘光芬对着里屋的侯永贵道:“老头儿,明天我们到益杨去,你早点休息,给我当驾驶员。”
侯永贵在部队和派出所工作了几十年,向来喜欢户外活动,退休在家以后,他天天跟在刘光芬后面,早就闷得发慌,听说要到益杨火佛煤矿,高兴地道:“好,明天我去加油,到火佛煤矿去。”
侯卫东以前买了一辆皮卡车,现在已经成为了侯永贵的专车,他天天开车送刘光芬买菜,将车擦得锃亮。第二天一大早,侯永贵将车检查了一遍,然后开车直奔火佛煤矿。
到了益杨火佛煤矿,好几辆装煤的大车停在门口。刘光芬和侯永贵每隔一个月都要到煤矿,矿里的员工很多都认识他们俩,见到这辆车,有矿工就给井下的何红富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何红富走了出来,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在门外水管冲了脸进门后,拿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
刘光芬坐在办公桌后面,她当了一辈子老师,端架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平静地问:“今年已经到了8月,总体行情还行吧?”
何红富用手擦脸,道:“去年年底形势有了好转,年初又差了些,春节以后形势又好起来。如今大中型煤矿坑口价上涨到每吨146元,无烟煤比年初每吨上涨了20元。”他在火佛煤矿工作了好几年,对煤矿生产技术和行情了解得很清楚。
煤炭行情的好转是有多种原因的,首先是扩大内需政策的拉动作用,扩大内需带来国民经济快速增长,2000年达8%,电力、冶金、建材等耗煤行业都有了较大发展。火力发电比上年增加10.1%,钢产量增长3.4%,水泥增长了4.2%,这些自然要增加用煤。其次,是几年的关井压产“控制”作用,煤矿数量由8万多处减少到约4万处。还有煤炭出口的“缓解”作用,去年的出口量比前年一下子增加了将近50%,出口达5884万吨,多出口近2000万吨,不但扩大了国际市场的份额,对国内市场也有一定的缓解。这几条再加上国际因素:国际油价上涨,国内油价频频上调,用户从降低成本考虑,认为还是烧煤划算,从而增加了煤炭需求。
侯卫东买煤矿时,坚信资源型企业一定会涨起来,可是何时能涨,涨到什么程度,他完全不清楚,而原来的火佛煤矿老板周强在最低潮时进入了煤矿,赚了小钱,却没有顶住煤炭行业的寒冬,苦苦支撑几年以后,将煤矿低价转让给侯卫东。
原矿主周强卖掉火佛煤矿以后,进入轧钢行业,生意还行,但是在短期内比起火佛煤矿的厚利就差得太远。
谈了基本情况,何红富脸上出现些难为情的表现,道:“刘总,这些话我原本不想说。”
刘光芬忙道:“大家是这种关系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何红富道:“我为这个矿花费了不少心思,虽然卫东给我的钱也不少,可是比起贡献来说,还是不足。”
刘光芬腰就坐直了,道:“红富,你直说,要加多少钱。”
何红富略为有些尴尬,但是仍然坚定地道:“我不想加钱,能不能看在我为火佛立下的汗马功劳之上,给我一定的股份?”
何红富提出这个要求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侯卫东一家人都不懂煤矿管理,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管理,他作为搞业务的矿长就格外重要。可是厂里财务科长是吴海县绢纺厂的财务人员,出纳是刘光芬的侄女,他在经济上很难做手脚,只能拿点固定工资,眼睁睁看着侯卫东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