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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但是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有着强烈的自信心。
郭兰能感受到侯卫东的心意,看着侯卫东英俊的脸庞,眼睛慢慢地湿润,两滴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晶莹如宝石。
侯卫东抬起手,温柔地将晶莹的宝石抹在指尖。
父亲过世以后,为了宽慰母亲,郭兰一直强撑着,此时,压抑许久的情绪猛然爆发。她把脸伏在侯卫东宽厚的肩膀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最初还强抑着声音,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
侯卫东侧过身,抽了纸巾,帮她擦了擦眼泪。郭兰的眼泪如冰山融雪,几张纸又怎能擦得干净。他如哄女儿一般,轻抚其背,低声道:“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好受一些。”
郭兰紧紧抱着侯卫东,此时,她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顾,将所有的思念及伤痛化作了倾盆泪水。
等到哭声稍歇,侯卫东将郭兰扶在沙发上,这才起身,关掉了微微开着的防盗门,找了一条干净毛巾,在热水中泡了泡,递给郭兰。
痛哭一场,胸中积郁之气倒是排解出来,郭兰这才停止了哭泣,用热毛巾擦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侯卫东胸前的一片湿痕,道:“这是第二次把你衣服打湿了。”
在1993年那个闷热的夏天,因为失恋,郭兰伏在侯卫东肩头哭了一场。在2002年的初夏,因为父亲过世,她的泪水又打湿了侯卫东衣襟。
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郭兰,让侯卫东涌起了深深的疼惜,他抛弃所有想法,伸出胳膊,将郭兰拥在怀里。
拥抱一会儿,侯卫东低下头,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吻在嘴唇上。
侯卫东用心地亲吻着异常柔软、湿润的嘴唇,情绪慢慢地高涨起来,他用手温柔地抚摸着郭兰的身体,细腻又光洁的皮肤、熟悉又陌生的体味,让他深深迷醉。
享受着对方,两人将现实世界抛在了脑后。
当乳房被指尖触碰之时,郭兰如触电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发出阵阵战栗。发烫的脸靠着侯卫东肩头,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着,如一朵不胜凉风般娇羞的水莲花。
侯卫东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跪在沙发旁,解开了郭兰的上衣。她的脸如天上火烧云,紧紧闭着眼睛,双手平放在沙发上。阳台上的湖风带着一丝凉意,皮肤上就出现了许多小颗粒。
拿下黑色花边的胸罩,两朵俏生生的花蕾便跃然而出,肤如凝脂,花蕾则是罕见的鲜红色,格外醒目。侯卫东的舌尖在小腹滑过,在下腹部停顿了,然后逆而向上,温柔而又霸道地亲吻着鲜红的花蕾。郭兰身体一直在轻微战栗着,脸上染出朝霞的颜色。当侯卫东嘴唇朝下滑动,越过了小腹,她突然清醒过来,道:“别。”
郭兰离开了许久,侯卫东仍然在屋里走来走去。论丰满,郭兰不如段英;论匀称,她不如小佳;论风情,她不如李晶,可是她有着天生的淡淡书卷气,落落大方中带着羞涩,让人不觉沉迷其中。
手机传来“啫”的一声响,这是她发过来的一条短信:“我们是两条平行的铁轨,可以相向而行,互相关心和温暖,却永远不能交汇。珍重吧,我的爱人。”
看过这条短信,侯卫东胸口堵得慌,半天说不出话。
蒋希东想留在绢纺厂
早上,晏春平在7点来到了沙州大学教授楼下。听到汽车声,郭兰来到阳台上,站在一盆茉莉花后面,看着楼下。
不一会儿,侯卫东的身影出现在汽车旁。上车时,他回过头,朝着阳台回望一眼,然后上了车。
小车悄无声息地滑走,消失在了湖光山色之中,将昨夜的激情和那个女人留在了湖边。
回到市政府大院,站在这一块特殊的水泥地上,侯卫东的魂魄从沙州大学湖边小楼回到现实之中,他吩咐跟在身后的秘书:“今天上午不见其他客人,只和蒋希东谈话。”作为分管企业的副市长,市绢纺厂是绕不过去的一道难题,他必须要面对。
9点,沙州绢纺厂厂长蒋希东准时来到侯卫东办公室,屁股还未坐稳,接到了一个电话。蒋希东看了号码,眼睛跳了跳,他冷静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后,道:“侯市长,组织部易部长要找我谈话,估计是我的去向问题。”
侯卫东准备了一堆问题,要与蒋希东细谈,刚开头却只能结束,他与蒋希东握了手,道:“你是绢纺厂的老领导,最了解情况,我们另外找时间谈一次。”
蒋希东黑脸上没有笑容,道:“侯市长想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离开了侯卫东办公室,来到卫生间,蹲在坑位里,抽了一支烟,这才慢慢地来到组织部长易中达的办公室。
闲话几句,组织部长易中达道:“蒋厂长,你到绢纺厂之前是二轻局副局长,这一次有意将你调回到行政机关,市政府研究室、经委、计委等几个部门,你都可以考虑,职级不变。”
蒋希东脸黑如漆,语调生硬:“感谢组织对我的关心,绢纺厂出了这么多事情,组织上调整我的岗位,我能理解。”
“国有企业面临着困难,这是全局性问题,并非绢纺厂一家,你既有行政机关工作经验,又有丰富的企业经验,回到政府综合机关,可以为市政府决策提供好的建议。”易中达以前在省委组织部,有着典型的机关干部形象,脸色白净,微胖,与蒋希东的黑瘦形成鲜明的对比。
蒋希东声音略高:“我没有把绢纺厂搞好,辜负了组织和全厂老少爷们的希望,感到很是痛心。我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愿意在绢纺厂当一名普通工人,为绢纺厂重新站起来出一份绵薄之力。”
“你不愿回市政府机关?”
“我不愿意回机关,自愿留在绢纺厂当一名普通工人。我以党性担保,绝对支持新一届班子的工作。”
易中达没有想到蒋希东会坚持留在厂里,缓和了口气,道:“蒋厂长的年龄也不小了,还是留在机关更保险,如今从企业回机关难度很大,你能回机关,而且担任职务,机会难得。这也是朱书记、黄市长对你的照顾。”
蒋希东态度坚决:“我想和六千绢纺厂职工在一起,哪怕一起失业,也心甘情愿。”
易中达没有再劝,盯着蒋希东,似乎想洞穿他的思想。蒋希东面无表情,目光凛然不畏。
过了一会儿,蒋希东道:“现在易部长是征求我的意见,不是宣布组织的决定,所以我才向组织说出了心里话。我是共产党员,不论心里怎么想,还是愿意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过,也请组织考虑一位老党员的心声。”
易中达点了点头,道:“我会向朱书记汇报你的想法。如果可能,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但是,如果组织需要,你还是要有到机关去工作的准备。”
蒋希东再次郑重地道:“请组织满足一位老党员的心愿。”
蒋希东离开以后,易中达打开了窗户,让微凉的空气穿透房屋。观其言,察其行,是审视干部的不二法门。凭他在组织战线的经验,他不相信蒋希东所言,却摸不透其真实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