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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娅丫只顾听,但看来是对插花很有兴趣,时不时点点头,微笑地看着对方。
等我坐回位置上,萧雨倩也插完了所有的花朵,满满一大盆插在笔筒,她放在我桌子上,颇为自得地看了我一眼,就像是在邀功。
不知道为啥,今天萧雨倩在我面前,总感觉像是变了个性子。
我想也许是我的错觉。
我看她拿出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书籍,类似《人性的弱点》、《厚黑学》等等,开始利用午休时间看书,自己也摊开了英语课本,打算将刚才宁颖的知识点消化。
等到了下午放学,我让莫娅丫自己先回家,拿着英语书来到宁颖的办公室。
她今天特意提醒了我放学后过来补习,我只好乖乖地过来,不敢违背她的意愿。
将近一个小时的补习时间结束,她伸了伸懒腰,不容我拒绝,要带着我一起吃晚饭。
宁颖今天是开车来的,吃晚饭前,她先是带我来到了第一中心医院。
我在路上已经得知她丈夫现在转入了第一中心医院,因为当年算是在职受伤,而且她丈夫也是警局的领导,这些花费没让宁颖操多少心。
在我去病房探望的时候,宁颖的丈夫刚巧睡下不久,一个主治医生拉着宁颖叮嘱一些事,我便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外等候。
那天骆歆的那个替身,死在这里,就像是一道冤魂在头顶上空注视着我,让我在医院里无法安心,感到十分别扭。
在医院外车水马龙的路边找了个位置,我拿出来下午特意买的香烟,被司徒那番话说动,开始学着抽烟,给自己点上一根。
白烟冉起,从眼前飘忽而过,一个双腿绑着灰布,整个身子倒在小木车上的残疾人乞丐在我前面停下,低着头乞讨说:
“好心人给点钱,给口饭吃。”
他乱糟糟鸟窝一样的头发油腻结成块状,黑兮兮的脸颊上沾着泥土,甚至都可以扣出一块泥垢,我低头看了眼他的小木车,简单地装着三个轮子,上面写着一行大字。
“求一口饭吃。”
心头刚才在医院有些烦闷,现在见到这一桩事,更是有些烦躁,我掏出口袋里二十块钱,放在他的小车上。
蓬头垢面的乞丐感激地点着脑袋,不断地点头感谢,就差给我跪下来。
“就二十块钱,没有再多的了。”我生怕他赖上我继续讨钱,无奈地开口说。
但这反倒是我想多了。
男乞丐点着脑袋,很知足地抬起头说:“够了够了……”
但当我与他对视,看见散乱头发背后的那张脸,我愣住了。
乞丐也愣住了。
“是你?”我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他。
这个两条腿残疾街头讨饭的男人,是我第一次去养玉堂,在和胖子几个人起争执的时候,叫保安收拾我的那个服务员!
后来骆歆跟我说过,对方被打断了三条腿丢到了大街上,生死不明。
原来,成了一个乞丐。
吴可显然也没有料到,给了自己二十块钱,让自己感恩戴德的好心人,竟会是害自己落得这番下场的“罪魁祸首”。
他麻木的眼珠子眨了眨,喉结上下蠕动着,让我感到出奇的,并没有对我破口大骂,而是整个人就像是皮球泄了气一样,咣地一下整个身子躺在小车上。
要是放在过去,也许我会跟他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但自己经历了这些事,这种话反而说不出口,我翻着口袋,拿出总共三百六十块零钱,放在他前面。
我心中希冀着,要是骆歆没死,落得凄惨下场,到时候也能有好心人帮帮她,于是开口说道。
“身上带的不多,但可以先吃顿好的。你如果等得住,我过几天国庆的时候带钱过来,帮你送医院看看两条腿还有没有救。”
吴可没有拒绝,他也想去医院治好自己的双腿,可被打断腿的时候,他除了身上一套衣服,身无分文,哪儿有钱进医院。
两人沉默。
我心里有着悲凉,心想难道这就是骆歆的报应吗。
她把别人弄成这副模样,所以自己也落个悲惨的结局。
但骆歆的悲剧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导致,那明明是因为自己才引发的。
报应,为什么不报在我身上?
“你现在,比那几年的歆姐还要可怕。”吴可倒在地上,双眼斜向上瞪着我,似乎看了我很久我都没有注意,突然开口说,对骆歆却依旧使用那个敬词。
“歆姐那几年,所有人都说她心里头是条蛇蝎。”
“但我能感受得到,你现在只会比那时候的歆姐还要狠。”吴可的头上,一只苍蝇嗡嗡嗡地在叫唤,最后躲进他头发丛里,这个邋遢肮脏的男人,与过去那具皮囊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脸皮扯了个笑脸,弯下身子把手里的烟递到他嘴里。
之前与他的矛盾,其实也就是那样一回事,一个阿谀奉承想要攀交有钱阔少的服务员,最后却没长眼,惹到了自己顶头上司。
若在其他圈子里,这种事顶多换来一顿责骂。
但在道上,结局却是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丝毫不介意其他一些过路人异样的眼光,和过去的仇人,一个乞丐闲聊着。
两个人反倒像是没有矛盾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各自苦难经历过后走过来,大家反倒有了许多共同的话题。
“你为什么不恨?”我反问了吴可一句,说来可笑,这个因我才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我刚刚知道他的名字。
吴可摇了摇头,道:“她人都走了,我恨她做什么?至于你,你现在这副模样,也就外表比我光鲜罢了,也是可怜人,我没必要恨你。”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中隐藏的那一分愧疚,说:“要是真觉得愧疚,希望做到你前面说的,给我一笔钱,好让我进医院看看这双腿。”
当一个乞丐,跪倒在大街上,那对眼睛,仰视所有高高在上的行人,与它平视的只有每个人的脚踝,旁人憎恶、可怜、麻木、平淡种种情绪,阅尽在自己眼底,也许到现在这份一看看穿我的眼力,就是他在黑暗中行走的收获。
“嗯,这几天我有要事要办,过几天会过来送给你,你记住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到时候等着我。”
我将整包烟和打火机塞到他口袋里,看见宁颖已经走出医院在寻找我的身影,跟他约定好地点,准备离去。
吴可垂着头,听到我脚步即将迈开,才似乎突然下了决定,一巴抓住我的脚踝。
我低头看着他,就听见他声音像蚊子一样,沉着脑袋,轻轻说:“那天晚上偷走尸体的,不是普通人,人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扯进这件事。”
我身体怔住,没有想到,吴可竟然清楚知道那天晚上被偷尸的事情。
“什么意思?你见到了谁偷走骆歆尸体?不是普通人?”
我接二连三反问他。
吴可不敢抬头,我分明感受到他身躯打着寒颤,像是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手指颤抖道:“那天晚上,我睡在医院太平间外面那条走道对头的墙缝里,夜里感到了有人从墙上走过的动静,便睁开眼,看见对方身上背着许多具裹尸袋,爬墙走出去。
“医院的墙壁,你回头看一眼便知道,他连助跑都没有,轻轻原地一跃,甚至都没有喘气,直接就跳到了上面。而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转过头望了我一眼,我那时候想躲,已经躲不过去,只能闭着眼低下头,以为自己命要交在那里,但他没有杀我。等我没感受到动静,睁开眼,他整个人就像魔鬼一样,背着那么多的裹尸袋,消失在黑暗里。”
吴可就像羊癫疯一样,克制不住地恐惧,“从那墙壁出来,经过那片地区从我眼前消失,至少要走出五十米的范围!他根本不是人,短短几秒就不见了!”